#我常常因為看到男性的孤獨和憋屈而對他們心生憐憫,要是他們自己也都能意識到或許不該如此就好了。#

9/10 看完有共情了男人一把。周四上班的時候老闆說他本來對女性議題不感興趣,但在播客圈浸染久了發現所有人都在讨論這個話題才來了興趣。我說我看過的文獻說男人隻有在三種情況下會對女性主義産生興趣:第一種是因為親密的女性是女權主義者;第二種是學術上的興趣;第三種是受到了女人在男權社會會受到的歧視所以會共情女人,我判斷你應該是第二種。他說這三種都有啊,而且還有第四種,就是體會到男性會在這種性别結構下受到的束縛和迫害。好巧,這段對話的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這部紀錄片。

看過之後我對于男性為什麼不支持平權感到非常困惑,明明對他們也是一種解放啊,或許是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面具”的存在?在以往與男性打交道的時候我便有一個問題:對于男性來說,到底是滿足他們做男人的需求更重要,還是滿足他們做人的需求更重要?從我的個人經驗來說,對于大部分男性似乎是前者更重要。從他們的擇偶觀便能看出,Hxx說,大部分男生都和他一樣喜歡乖乖的女生,這種乖不正是傳統所定義的女性嘛,他們需要這種乖不正是需要滿足自己做男人的需求,需要彰顯自己的男性氣質嘛?看完紀錄片我覺得,或許他們從未正視過自己做人的需求,這也是一種可悲。

寒假有次和Zxx聊天,他以很傲慢地姿态稱我為女拳,我說那我就直拳出擊好了。因為曾經是很親近的朋友,現在對彼此也還算重要,所以我很耐心地給他解釋我們從未想有過女性地位更高,隻是想要一種平等,而這種不平等是結構性問題,所以我本人對于現實中具體的男人沒那麼大惡意。我問他你生活在現在的社會不覺得憋屈嗎,比如如果你很想哭,但有人告訴你,你作為一個男人不能哭,你是什麼感想呢?他的回答是:我自己也會給自己這麼說(呲牙)。中間的對話不是很愉快,我一度被他的傲慢态度氣哭了,結束對話的時候我對他說: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性别結構真的是平等的,你也不會因為要結婚對你的婚房問題感到那麼大壓力,也不需要在想哭的時候對自己說自己是男人不應該哭,你也應該想哭就能哭的,或許你覺得網上的發言有些比較偏激,那如果你對性别議題有疑問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盡量平靜地和你讨論,但請你不要總帶着一種先定的偏見看待相關讨論。他說好,他要去吃飯了,對話就結束了。

顯然他從來沒有正視過自己“想哭”的需求,不知道是沒有勇氣還是已經形成慣性,他也不覺得他“想哭”的需求被壓抑有什麼不正常。我在想如果男人們都認為這些不正常了,都認為不應該如此的話,原有性别結構的改變會不會更容易些?從他們自身碰到的困境出發來希望他們反抗現有性别結構總是比期待他們共情女性來的容易些的,但問題是如何能使他們都意識到他們的一些感受來自于性别結構的不公呢?可能是我的樂觀主義作祟,我覺得如果他們有機會意識到自己的心理壓抑,自己的孤獨感,是來源于社會強加給他們的一些裝腔作勢的傲慢,他們是可能會有所改變的。所以比起攻擊他們,我更希望将他們囊括在性别議題的讨論中,問他們一句:在你哭的時候如果有人說你是男人不能哭,你憋屈嗎?

問出這個問題後估計還要承受他們的傲慢吧呵呵,但總是希望也能讓他們多思考下自身吧。爬爬說我這種行為是對男人的“支教”,她已經放棄了,我還沒有放棄,隻要有男性願意聽我說,我便要問,問一個是一個。

今早和爸媽視頻,我媽說發現我和我爸沒什麼聊的,我倆兒看起來很和諧,每天互相撒嬌,但隻要一正經講話,一句話就能把天兒聊死。确實,我給我爸媽講說我要改變世界,我爸爸說:你改變世界改得還挺起勁兒,我看你還要成就地球呢!我和我媽媽說你看他又開始冷嘲熱諷我,他就不會好好講話,我不喜歡和他正經講話就是因為他總是要以命令的态度和我說,那我就隻想和他吵,他就不會用商量的口吻和我說話。我的爸爸明明是一個看電視劇比我媽還愛哭的善感男人,但是在正經和我對話時大部分情況下卻隻願意彰顯一些傲慢和煩躁,在我們意見不同的時候非要先以生氣地口吻表達他的不滿,然後再說那我也沒有強迫你按我的想法來,如果可以做到尊重我的選擇,那為什麼總要生氣呢?以前我不懂,現在我理解為這是在他的父權被我反駁和消解後他天然的不滿。我親愛的爸爸啊,要是你可以放下一些在生命中其實毫不重要的虛假的傲慢,我猜你中年生活的孤獨和無聊之感會減輕很多。

又想起最近總在我腦海中出現的我想象中的理想的性别結構(本來以為寫完了:男人們終于不再傲慢,審視,自以為是,說話帶刺兒,終于放下了他們身為男人的自尊心,而是先成為一個人。女性們也終于不用戴上女性面具去迎合,我們作為真實的人,真實地碰撞,真實地對話,真實地體會,于是我們真誠地交友,真誠地戀愛,作為人類互相尊重,共同成長,擺脫性别束縛,一起走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