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想過遇見胡遷,他睡眠不好,眼圈青青,對着人講話聲音很小,把太老舊的畫像扔進垃圾桶,他要是還在的話,肯定要把大部分的現在劇場爆火的戲劇都吐唾沫。就像短篇小說裡,他寫過把那個老掉牙子的劇忍受着看完。他表面賠笑,心裡吐唾沫。忍受是不能忍受的事,更何況,戲劇已經在走向消亡。

還好,他留下了他的小說《大裂》和《大象席地而坐》。那個下午我因為彭昱暢去找電影的資源,那天是陰天,室友跟我講今天沒課,不要出門。我擡頭看去,天空陰沉沉的,樹影劃在門上,黑的。室友問我又要看電影嗎?這次看什麼,我等着資源下載完畢,抱着羞愧的心情說道,是啊又要看電影。這次是四個小時的電影。室友的話題和視線已經轉向微博熱搜和食堂的飯菜。我拿起耳機,那是媽媽帶給我的頭戴式耳機,它的軟皮有點破了,不過不影響我仍然喜歡它。

這部電影要是沒有導演之死,我這種離文藝片遠之又遠的人,是不會知道的。這是我看得最長的電影,一刀未剪。

下午看電影,看完已經是晚上。沒有吃飯,鼻涕眼淚用壞了兩包紙巾。室友早已對我的感情充沛見怪不怪。這是個好故事,我心裡對自己說。可惜再也沒有了。對于鏡頭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彭昱暢擡頭往單元的牆去看,煙灰和煤炭像是一朵花。這種浪漫很難再從别的導演看到。結尾的象鼻聲和故事中間的火車軌道我都很喜歡。雖然我更喜歡小說《滿洲裡》的演繹。

看完這部電影後我打開網易蝸牛讀書,把他的《大裂》全部看完,幾乎五點才睡。幸好明天課在下午。《滿洲裡》的故事更加悲劇,力量更大,它在開頭就把結局寫了出來,大象把他踩死了。沒有希望的象銘,沒有等待戈多的迷霧。

隻有死亡。

死亡是涼爽的夜晚。

我認為的最有才華的年輕作家,就這樣睡了。也許他在他的小說裡

去往金字塔,去往沙漠旅行了。

這部電影彭昱暢貢獻了他最好的演技,後來就再也沒有了,隻能說命運了。

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