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普通的人,普普通通的外貌身型,不出衆的智商,典型中國人 大多時候沉默、偶爾爆發 的情緒模型,對于世界也沒有什麼獨到見解的9(6+3)+7(3+4)義務教育培養出的本科生。 如果把我丢到人群中,我總會躲在犄角旮旯的牆壁角落,但有人跨過人群找到我,或者我在另一個牆角找到另一人時,我會陷入一種證明漩渦:一個普通不過的人,她為什麼愛我,我又為什麼值得被愛?

一個人為什麼會愛上一個人,學過 社會心理學、化學、生物學,仍然無法建立一個完整的系統模型去解釋它。 我們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DNA序列,但是如果從一個人在世界的表現上來看,外貌身型、肢體行為、語言情緒表達,以及由這些因素構成的相處感覺,我想世界上彼此相同的人應該不少。 就像很多女生喜歡問的送命題一樣:“如果你有了女朋友,你再遇到我,會和我在一起嗎?”,“如果你遇到一個和我一摸一樣的人,你還會愛我嗎?” 其實暗含的都是這個自我懷疑,與對方會不會離開自己 這個問題肯定答複的安定感。

《蝸居》中有個在沙灘撿貝殼的例子,如果總希望能撿到比手中貝殼更好的,欲望會一步一步将人吞噬。 我們都擔心 自己隻是别人手裡的貝殼,而别人還在沙灘上找更好的貝殼,随時就被抛棄。 網絡上流傳着,男性失業一年,90%的女性選擇離婚,其實大部分人都在工具化的衡量彼此。女性的自我認知很大程度上是由身處的圈子決定的,比如圈子裡的朋友 在消費上 相比于務實更喜歡面子,那她可能會将自己的身份錨定到 衣服、包、飾品之類的,如果别人有了古馳,那“我”也需要,如果“我”沒有,那麼“我”會被群體拉下。 所以按照現在的女性圈子環境,被女性圈子排斥的,是個好人的概率很大。

但是人會變,現在處在的圈子也會變。工具屬性卻是持久不變的。

當陷入 我工具屬性不夠時就會被抛棄的 這種焦慮後,人便會自我工具化,因為工具是可以被評價的。比如月薪多少(經濟價值),顧不顧家、情緒穩不穩定(情緒價值)。世俗的欲望無窮無盡,有了物質的欲望,便會像《花束般的戀愛》中的男主一樣,從一開始想維護和女主的生活(因為父親不給生活費了),到慢慢地被世俗欲望給吞噬。 在追求物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發。

我老婆和我說過,她覺得我是她當時覺得能拿到的很好的貝殼。她是個知足的人,知足是個好詞,但是知足的背面是易安于現狀,得過且過。 我和我老婆大抵在這個方面是一類人,但她潛意識裡面其實也懷疑這些,她曾經反問過我:我沒有價值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我出神了許久,神遊在重逢的那個夜晚,我有時候也問自己,既然老婆沒啥特别高的物質需求,我為什麼又一直一個人在外漂泊,我奮鬥到底是為了自己的欲望還是什麼?

《花束般的戀愛》中,女主母親對于人生的定義是————“人生是一種責任”,責任是承擔未來的不确定性,因為社會保障體系的缺失,普通人幾乎沒有承擔風險的能力,而經濟幾乎是普通人承擔風險的唯一手段。 我們承受當下的苦難,一是為了以後遇到更大的苦難時可以有足夠的經濟去渡過難關,二是為了期待中的歲月靜好的未來,最後“懸浮”在當下。 對他人的不确定是多多少少存在于關系中的,比如我患絕症,對方會不會丢下我逃跑之類的。我們并不是期望别人的付出,隻是害怕被抛棄。

比起害怕,我現在選擇相信,相信我們之間經曆的所有事鑄成的牢固回憶和情感鍊接,早已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比起懷疑自己是否值得被愛,不如去真正“看見”别人,陪伴可以緩解孤單,但心靈的相通可以解決孤獨,那是一種,知道對方在就會心安的溫暖。

如果還在懷疑自己是否值得被愛,不如先去愛自己,愛自己是一切美好的開始。 見自己、見衆生、見天地。

“我們不必是最好的貝殼,但可以是彼此眼裡,那顆願意一起打磨到老的、帶着溫度的石頭。”

—————— 寫于 2025.12.8 重看 《花束般的戀愛》

DeepSeek對于上述文字的回應是: 我們不必是最好的貝殼,但可以是彼此眼裡,那顆願意一起打磨到老的、帶着溫度的石頭。 ~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