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後,再看《浪客劍心•追憶篇》,仍然如雨夜落櫻,銷魂蕩魄。

《浪客劍心》1996年出品,改編自和月伸宏的同名漫畫。二十幾歲時與小弟沒日沒夜地一口氣将它看完,連吃飯睡覺都舍不得離開,95集全結束時,覺得自己說日語都沒問題了,回想起來真是一段快樂時光。

1999年又出了四集的《浪客劍心•追憶篇》,分别是“劊子手”“迷途貓”“宵裡山”和“十字傷”。該片制作精良,意味隽永,曾入選北影教材,被奉為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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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劍心•追憶篇》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作品。講的是德川幕府末年與明治維新初期,維新派與舊幕府派對峙時,一個叫绯村劍心的劍客的故事。其原型是素有“千人斬”之稱的劍客河上彥齋,劇中的“池田屋事件”與“禁門之變”都是日本曆史上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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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彥齋是當年尊王攘夷的志士,幕末四斬之首,仗劍殺人,手起刀落。有天與志同之衆喝酒時,聽到大家指名道姓怒罵一個敵對的幕吏,便自席間悄然消失。衆人的罵聲還未絕,彥齋就拎着個布袋回來了:“是這家夥嗎?” 布袋裡是彥齋剛剛斬殺的那個被罵的敵對幕吏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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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浪客劍心•追憶篇》,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但深入下去,就會發現它遠遠超越了個人的愛恨情仇和簡單的商業範疇,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和月伸宏将浪客劍心和雪代巴的飄零情緣置于曆史的滄桑時空中,對人的命運被時代所左右感喟不已,并徹底否定了殺戮行為:“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的伎倆,無論用多美麗的借口掩飾,這始終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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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浪客劍心》正劇的喜感,《追憶篇》绯村劍心與雪代巴的愛情凄恻動人。立志拯救蒼生而殺人不斷的少年绯村劍心,與亂世中輕易失去幸福的雪代巴相遇于血雨腥風。幕末時期社會動蕩,人如草芥,平常幸福微茫難求,劍心與巴置身其中,終被裹挾而去碾壓成塵。巴身上的白梅香萦繞着夜雨中的血腥味,指向躲不過殺戳的愛情和伴随着愛情的殺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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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劍心•追憶篇》故事完整,主線清晰,與正劇銜接天衣無縫。畫風唯美,古樸沉郁,色調鮮豔,構圖穩當,極具日式美感。岩崎琢的配樂與畫面渾然一體,恰當地渲染烘托了故事情節。聲優涼風真世的配音張弛有度不卑不亢,與劍心決絕純真孤獨悲涼的内心和外在的形象非常貼合。雨夜暗殺,除刀劍相搏之聲外,黑暗裡别無聲息,絕不拖泥帶水。劍客較量短促利落,舒展流暢,導演古橋一浩為此特意請了專業的劍術指導。翻譯上佳,有“春觀夜櫻,夏望繁星,秋賞滿月,冬會初雪” 這樣的好句子。劇中具有象征意味的畫面幽美浪漫意境深沉,不斷出現的殷紅落椿,滲血的十字傷,雨中的菖蒲花,一步步輔墊了令人泫然的悲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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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劍心•追憶篇》開篇皓月當空,繁星點點,夜色蒼茫,比古清十郎月下獨酌:“已經病入膏肓了,時代如此,人心也是如此。”

篇末,一把火燒了過去,手握逆刃刀的浪客劍心,消失在了新時代的塵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