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 你在裡面 我在外面 始終在等待

父親等待的是他的情人,亦如他說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個人“他的情人,他自己,第三個人不知道是誰”。

桑德拉等待的也是他的情人,他說“我不能放下我的家人和兒子”,“沒有你 我快瘋了”,“沒想到,分開你這麼難”,“你等我處理好 回來找你”,“我回來了,我說過我會回來”。

@孩子們等待的是聖誕老人,荒誕的大人們的表演,單純的孩子們的相信。

桑德拉是被動的,她的丈夫去世了 她被動失去了愛人;她的父親在敬老院的輾轉,她被動接受轉院 一而再再而三;她的情人 與她偷情 每次她都要問“你有多長時間”,一次次的敲門與開門,纏綿與關門;她的職業 翻譯,說别人說過的話 隻是用另外一種語言,不允許丁點添油加醋。

@眼淚總是毫無征兆地 噴湧 像是心痛炸裂了

第一次是父親去養老院前,收拾父親的行李,為分别;第二次是情人說分手,她坐在椅子上,為抛棄;第三次是在路上遇到父親的學生,問起病情,為恐懼;第三次是在敬老院一群人竭盡全力的調動氛圍,老人們無動于衷地無能為力,為終究要來的死亡。

她或許不會一點一點哭泣,她的眼淚亦如她的陰郁與收斂,她的眼睛是腫脹的 積聚的所有痛楚無處安放 沒法流淌,似乎浮在臉上是最本能的選擇,瞬間就可以瓦解,她并不快樂,像是一個軀殼。

@短發無任何配飾 摘下破舊的雙肩運動包 脫去休閑的圓領毛衫 是豐乳肥臀般的欲望與孤獨,是困獸般的撒野與掙紮。

幾次裸露的鏡頭裡,遞進式的欲望與情緒的張力:從穿着内衣,情人一把抓住桑德拉的胸部,到以情人為主導的體式和畫面,到穿着白色松懈的吊帶 若隐若現的胸與肩,再到裹着浴巾的浴巾 瞬間掉落 完整的胸被情人一把攥住,再到後背 S曲線的裸體長鏡頭,再到以桑德拉為主的體式。

以桑德拉為主線的世界,她沒有朋友 沒有興趣,隻有去敬老院 接女兒 工作 做愛。

以父親為主線的世界,看似肉體在衰老 記憶在消退 生命在退化,但卻是極度飽滿甚至熱烈的。

父親是哲學教授,他的書是他的靈魂 是他的性格素描,他突然不喜歡聽肖邦了,他佝偻的背突然挺括起來了,他在病房裡轉來轉去,他覺得他在什麼地方 桑德拉反駁他,他問“你怎麼知道”,桑德拉說因為都看見了,他不知道在父親的世界裡,是關于“意識”的世界。

晨光正好 不來自桑德拉的主線,來自父親的“自傳體小說”,卻停在了桑德拉的主線,山頂的教堂,她和他的情人 女兒在一起,情人指着遠方對女兒說“家在正前方”。

朋友Daisy說,這是導演希望的結局,的确留了最後的溫情,愛在繼續,或許這是送給桑德拉的祝福,她最後的笑 并不美,願她懂得“晨光正好”。

Ps 喜歡兩個畫面構圖:

開頭。湖邊 灰色的長椅 綠色的草坪,桑德拉穿藍色的毛衣一個人坐着。

中間。湖面劃船,一個鏡頭是桑德拉一個人的微笑,一個鏡頭是桑德拉與女兒相靠皺着眉,一個鏡頭是情人一個人的無奈與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