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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咖啡馆的情人们》

“我渴望能见你一面,但请你记得,我不会开口要求见你,唯有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们见面才有意义。”波伏娃对思念的理解,令人耳目一新。摆脱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站在公平尊重的立场发声。

“屋外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不同于张爱玲对胡兰成的思念,是千回百转的哀愁。“我很久没有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快乐了。”不同于木心对情人的思念,悸动中带着三分怯懦。

波伏娃,女权运动理论家。萨特,存在主义代表。二人之间的爱情,充满罗曼蒂克气息,具备前瞻性与实验性,向来为文人骚客所津津乐道。是爱情自由抑或冒险尝试,争议如影随形。

“那个夏季,我好像被闪电所击,‘一见钟情’那句成语突然有了特别罗曼蒂克的意义。”波伏娃回忆她与萨特初遇的感觉,电光火石般令人惊艳,是灵魂知己的磁场共振,惺惺相惜。

聪慧独立、美丽迷人的波伏娃与其貌不扬,却又才华横溢的萨特陷入爱河。他们都认定彼此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

拥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在文学创作中相互欣赏。思想上的共振,情感上的共鸣,本应顺理成章步入婚姻殿堂,伉俪情深。

特立独行,游走于世俗礼制以外的两个人却奉行爱情的绝对自由主义。二人早已认清婚姻的本质:婚姻能保障的只是财产,而非爱情。他们不需要这种道德桎梏,情感枷锁。

没有婚姻,但有契约。萨特因此提出了“契约爱情”的主张:契约式的爱情,只恋爱,不结婚、不生子。对彼此坦诚相待,又保留各自的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必须放在第一位,他们之间是‘必然爱情’,其他人只能是‘偶然爱情’。

萨特因发表一系列著作,功成名就。《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一书广受年轻人追捧,身边不乏迷妹粉丝,情人众多。他如穿花蝴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萨特在一段段恋情中,寻找新鲜刺激感,以此作为文学创作的灵感源泉。一成不变,平静如水的生活会令他焦虑狂躁、才思枯竭。

得知萨特风流成性的伏波娃,起初是愤怒、妒忌、伤心,与萨特争吵不休。而习惯萨特作为哲学家的偏执与感性后,波伏娃一次次原谅了他。在与萨特的短暂分离后,她也开始寻觅新风景,以此弥补感情空缺。

当萨特倾倒于月亮女士的石榴裙下,意乱情迷时。波伏娃与学生露米开始了禁忌之恋,流言蜚语扑面而来。

当萨特写书献给新欢卡尔曼,甚至想与她结婚,定居美国时。波伏娃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艾格林,接受了他送的银戒指,第一次有了想结婚的冲动。为他写《越洋情书》传情达意,大秀恩爱羡煞旁人。

而当激情退却后,理智占了上风。萨特和波伏娃离不开彼此,其他人都成了过眼云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存在主义的爱情实验,也因此赶跑并伤害了各自的长期情人。

他们的契约爱情,从最初的两年之期升级到终身制。若即若离的感情,亦师亦友的创作关系。千帆过尽,二人携手看细水长流。二人终身未婚未育,最后合葬在一起,给浪漫的开端画上圆满句号。

带着实验性质的恋爱,是两个哲学家对于自由的探索。绝对的爱情自由,对于功成名就、经济独立的作家而言,尚且是一场华丽的冒险。凡夫俗子只能望其项背,遥不可及。

波伏娃对自由的理解是:“只有当女人认为自己有不结婚的自由,才会是真正的自由。”这已成为不婚主义者的金玉良言。结婚与否是个人的自由选择,亦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波伏娃对婚姻的看法是:“婚姻是联合两个独立个体,不是一个附和,不是一个退路,不是一种逃避,不是一项弥补。”在婚姻中,开心舒适,彼此成就而成为更好的人,那便是意义所在。

《第二性》被称为“西方妇女的《圣经》”,被翻译成数十种语言,影响了世界无数的女性。波伏娃身体力行推崇着她与萨特的学说主张,是否也会羡慕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其中得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滚滚红尘,要食点人间烟火才趟得过去。严歌苓说:“我可以永远吃苦,但不能永远年轻。”同理,你可以永远追寻,但不能永远流浪。你可以永葆赤子之心,但不能永远理想主义。你可以永远置身事外,但不能永远超凡脱俗。

人的成长,从学会扮演多重角色开始,不同场合身份的来回切换,或从容或吃力,责任与压力随之而来。

当你能接受生活的平淡恬静,洗手作羹汤的家常生活与我笔写我心的码字日子并不冲突。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与浪迹天涯的自我放逐并不矛盾。结婚生子的安稳喜乐与追求自由的内心渴望并不相悖。

       尼采曾经说过,不想沦为芸芸众生的人,只需做一件事,那便是对自己不再懒散。他应该听从他良心的呼唤,成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