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的父母往往能生出比较靠谱的孩子,比如当你拥有一个相信这个世界有外星人的单亲爸爸,在你结婚的当天迟到又骑脚踏车摔进医院,你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多酷的事情。
你只会觉得他有点离谱。
程乐乐被旅行社解雇的那天,也是第一次意外上台说脱口秀。程乐乐和张凯的爱情像是毫无征兆出现的救世主,让两个人在最落魄的时候相遇。
相爱的时候是“我一见你就乐”,不爱的时候也可以说出“你可不可以不要做一个脱口秀演员”。
他在最落魄的时候爱上她,又在最风光的时候离开了她。
刚开始看时,我认为这部剧节奏太平了,可能因为前三集重点都在讲她和张凯的感情问题,剧情也算不上多出彩,感觉更适合被压缩成两个小时的电影。
可是从第四集开始节奏突然就对了。
因为它突然把重点放在了全篇着墨更少的,母女的和解。
好像就是从这集开始,我每一集都在哭。
「她为什么要丢下我?」
因为无法原谅母亲在小时候抛弃自己离开的事实,程乐乐从小就给自己的回忆里加了一层“刻意忽视母亲曾经快乐过”的滤镜。
她一直在试图为母亲的离开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自己变得更加能够接受被抛弃的事实。直到被邻居的那句“她生完孩子后有点抑郁症”点醒,此时已经40岁的她也开始理解那时候母亲的选择。
当程乐乐不再执着于从母亲身上找不爱自己的证据时,记忆也顺理成章的产生了偏差。
母亲曾经陪自己荡秋千的时光,在厨房给自己做蛋包饭的时光,和自己一起照证件照的时光,都开始出现母亲的笑容。
就像她也终于记起,当年是自己塞给母亲番茄酱的瓶盖,同意她离开的一样。
整理母亲的遗物时,衣橱上贴着的一张张脱口秀演出门票,现场那个一直被预订却没人坐下的空位,都成为了让她释怀的最后一把钥匙。
可是释怀并不等同于原谅,被抛弃就是最残忍的事实。
不管是被谁。
程乐乐小时候害怕被父亲丢在邻居家,父亲老了病了又害怕被程乐乐送进养老院。
“抛弃”两个字逐渐变成父女俩最害怕的字眼。
离开家的女儿搬回了父亲住的老房子,请来照顾他的护工也被父亲的坏脾气赶走,程乐乐只能独自一个人兼顾工作和生活,照顾着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父亲。
有两个画面蛮戳我的,一幕是程乐乐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她第一反应是去测试他的鼻息。
还有一幕是程乐乐坐在楼梯间,用手机监控看着父亲在家的画面,明明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的门里门外,可仿佛只要她不进去家门,就能够短暂逃离这种洪水猛兽般的压力。
几点提醒他吃药,几号带他去做检查,记录段子和梗的记事本逐渐用来记录父亲的日常。
程乐乐被迫融进父亲的生活里。
为了寻找走失的父亲而丢掉了工作,程乐乐的爆发更像是一种对现状的发泄,她一怒之下摔坏了父亲的收音机,却在看到一脸无措的父亲时,又哭着说“对不起”。
对啊,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一个没有了记忆的“孩子”。
「爸,对不起我不是在抱怨,只是真的有点累,每天都在做重复的事情。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会不会好,一切会不会变好。
我很害怕你突然就走了。但其实我更害怕,你一直走不了。」
我好像在某一个瞬间,也变成了“歹毒”的人。
被摔坏又修好的收音机,差点被程乐乐丢掉的DV,都在程爸死后变为遗憾。
「本来说今天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吃饭,聊一聊,但年轻人的事情永远比父母重要,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自己的父母的。」
「你是不是自己也该检讨一下,你从来都没有邀请过我去看你的脱口秀。」
「我知道我现在越来越容易忘东忘西,我可是我不喜欢你老是把老年痴呆挂在嘴上。谁不会老,谁不会忘记。」
「等哪天我走了,你肯定也会哭哭啼啼几天吧,然后慢慢的,回到正常的世界,过正常的日子,或许你会慢慢的把我忘了。」
就像故事的最初,程乐乐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那天,却也忘记了拿着雨伞接自己回家的人,正是程爸。
而他只是先我们一步,去天堂探了探路。
他只是先我们一步,去天堂探了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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