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看德勒兹的访谈,他讲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概念“债”。没错,就是欠债还钱的债。德勒兹讲到,通常我们认为债务是可以清偿的,但事实上,能被清偿的就称不上债。如果我们回顾历史,我们就可以发现,无论是基督教子民之于上帝的原罪,还是精神分析中孩子之于父母的无法偿还的恩情,本质上都是一种永远无法偿清的债务。德勒兹认为我们当下就处于某种精神分析债务的笼罩中,而他所做的工作本质上就是对精神分析的反抗,因为这种债务本质上是一种控制。例如,宗教对信徒伦理道德的控制、父母对孩子的控制以及意识形态对人思想的控制。如果联系到我今年看的几部国产电影,像《周处除三害》 、《出走的决心》 、《抓娃娃》 本质上就都是某种精神分析债务的延伸。当然如果不想太政治性的话,也没必要延伸至“我对不起gj”,“我对不起d和rm”,“我对不起sh”,因为毫无意义。
但其实有个更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如果我们借用点韩炳哲的观点,我们可以发现这种债务也存在于自身,即现在的自己与更好的自己之间的债务。比如我今年没有做什么,没去过哪,我就对不起那个“更好的自己”,我的青春就被浪费了,我的人生就没有向我想象的方向展开,这是脱胎于精神分析的另一种债务,并与资本主义(消费社会)密切相关,它出现在《好东西》 和《十三邀 》 这种作品里面。前者我就不讲了,但之于后者我其实就看了许知远和伍迪艾伦的一集。
我想许应该知道伍迪早期拍过几部非常左的片子,像什么《香蕉》、《西力传》,但相比广为流传作品中显现的小资情调,是他这个与时代不对付,欠了”时代”的债的人所不认同的,所以他在节目里,说他不喜欢伍迪的片子。在采访后,许把他和伍迪艾伦的不同频,归结于70年代左翼理想幻灭所引发的虚无主义(暗示)。ps(对我来说,奥特曼的《纳什维尔》是表现这一时代特征最好的片子)
我看到有人把许和伍迪清汤寡水的对谈归结为许就是伍迪所讽刺的人,在我看来这是不准确的。因为这不是索伦蒂诺在《年轻气盛》 讽刺左派就知道拿革命的名义开impart,或者说是《安妮霍尔》中讽刺的一群吸着大麻谈论第三世界国家的的纽约客。而是一个已经知道债务无法清偿的老人面对一个仍然想着还清债务的中年男人的无奈(在某种程度上,许的传播也在制造某种债务)。当然,如果功利一点说,这不到20分钟的访谈,对于伍迪来说,只是一个筹钱的早午餐罢了。所以,你看到他在最后签名的时候签得多认真,拿钱办事罢了。
我不想上高度,也没能力往上提,就写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