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啦
总的来讲说不上很喜欢或是很討厌
只能说大体上合格这样
刘春和是一个很符合所谓的健全人的期待或者说刻板印象的一个所谓残疾人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种想象下的產物
很不容易 苦大愁深 但是努力向上
给人一种励志感/
其实刘春和吹蜡烛那一part我是有过笑场瞬间的
听起来有一些糟糕
同为CP患者的我
居然因为刘春和的异样表现而笑场了
显得我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小蓝
乖bebe人设碎了一地
但其实我会觉得有点疑惑
首先不得不承认的是
当运动功能受损
对身体和肌肉的掌控变得不如常人
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不协调是难免的
但是为什么要把刘春和的表情动作都设计得如此彆扭和吃力呢?
这种很用力的表现方式让我觉得
製作组好像恨不得在每时每刻每一帧都告诉观眾说 刘春和跟大家不一样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是一个特殊人士的故事
但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表现方式
它將整个事情弄得似乎是在说
健全人就是健全人
残障人士就是残障人士
涇渭分明 肉眼可见地不同
但我觉得这样是跟这一类的故事本身的意义背道而驰的
我並不是说製作组脱离了实际
胡乱虚构了一个形象
现实中当然有一些生病的人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不协调是跟刘春和高度相似的
但残障的表现千差万別
即使所患的是同一种病
程度轻重和具体的表现也可能完全不同
所以我才会想说
製作组这样设计刘春和的外显特点
是不是有什么考量
是为了体现演员的演技吗
还是因为刻板印象呢?
类似於一说到「傻子」
很多人都会觉得就是傻乎乎笑嘻嘻流唾沫的样子 而实际根本不是这样/
以我自己为例的话
我有过在餐厅被宝妈请求让座的经歷
我答应並起身返回轮椅上的时候
对方才反应过来 说不好意思
我说没关係
心里偷笑想著:没看出来吧( ͒•·̫|
我在家翘著二郎腿专心看书的时候
也被爸爸妈妈揶揄过:
他这个样子根本看不出跟常人有什么不同
去相亲的话说不定就把女孩子骗了
我的內心: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一次有人看著我朋友照片问:你这个朋友她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我说没有阿 她好好的
只是因为贪玩在玩我的小车车而已
我觉得如果让我来拍
我是一定会用上类似的桥段
去引导大家思考所谓的残与建之间的关係的
模糊掉那个边界
让人们明白本质上大家都是一样是人
如果不一样 那也是人和人之间的不一样
而不是什么残与健之间的不同
这一直是我嚮往的事情之一
当然 这样理想化的理念
可能需要不止一代人的更替来实现普及
说到「大家都一样」
在这点上给我启发的作品里
其实许多电影反倒不如在个人意志和天命的对抗这个大主题中间穿插进「什么是人 什么又是妖」这样的思考的仙剑和古剑系列带给我的感受深
妖怪阿 吸血鬼阿
有时候也只不过是对少数派的一种隱喻和投射
有时我也觉得我像是故事里的妖怪
总是告诉人类说
其实我们妖怪和人也差不多
虽然是有欺行霸市的野猪怪和心肠歹毒的蟒蛇精 可是你们人类里不也有谋財害命 口蜜腹剑的坏傢伙吗?
我们白兔精槐树精可都是乖宝宝
你看像我头上也没长角 我也没有三尺长的舌头 我也不吃人
你们有的人类看了还说什么
「可是我看你特別正常 不像妖怪呀」
/
关於雅雅这条线是大家討论比较多的
很多人都说雅雅的部分不合理
不知道她的作用是什么
但我自己看完之后反而觉得
雅雅这条线是我在整个故事里最喜欢的
它探究的是刘春和的情慾
而这一块恰恰是普罗大眾对於行动受限的少数派的认识里通常显得较为无知的一块
雅雅跟刘春和独处
气氛曖昧之下雅雅害羞地问刘春和
你能勃起吗
有观眾觉得这令人不適或是莫名其妙
觉得这是一个女生在调戏一个残障人士
是一种不尊重残疾人的行为
我觉得这一方面是因为「谈性色变」的心理
一方面是因为一些观眾看刘春和的视角是居高临下的 觉得性爱跟这样的一个人是无关的 又或者说他是没有性能力的
这一段情节看在我眼里其实是可爱和美好的
雅雅问的时候她自己也很害羞
並不是那种很放得开的调戏
刘春和的拘谨还有雅雅直接抓著他的手往自己的胸上放的这种鲁直的挑逗方式
都说明他们两个其实都是青涩的小孩
整个事情里没有谁无礼谁冒犯
它只是一个有点可爱的小事情而已
各位男生女生们难道真的都在谈柏拉图式的恋爱 连这种尺度的曖昧都不曾有过吗
为什么这种事情放在刘春和身上
就有人觉得不適了呢?
说白了潜意识里还是自觉高刘春和一等
觉得「情慾」是不该存在於刘春和身上的
相比之下 雅雅之所以会这样问刘春和
正是因为她是平视刘春和的
她並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刘春和应该是性无能
而现实生活当中
就是会有许多人默认像刘春和这样的人是性无能的
也许会有人说雅雅问出来是不礼貌的
但是不问的人不代表不好奇
我觉得雅雅在她和春和之间问出这个问题
並且允许春和的触摸
这並不是一种冒犯
而是一种爱的表达
过了谈性色变的年纪之后
会觉得健康的性本身就是爱的表达方式之一
我不止一次提到过有人因为我坐轮椅就以为我不会说话
以为我看不见 以为我听不见 甚至以为我不会吃饭
不仅是性的方面
其实主流人群对少数派的方方面面都可能是很无知的
如果將我比做一个黑人
那我真的听到过好些类似於
「原来你们黑人也会肚子饿」
「原来你们黑人也需要睡觉」
「原来你们黑人也会生病」之类的问题
为什么谈论性呢
因为它是一个几乎人人都会做的事情
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当我们谈论情爱与性慾
我们谈论的不仅是人的兽性与神性这两个端点
我们同时也是在谈论涵盖在这两端之间的所有的需求和权利
当然 即便你已经把话题引导到这里了
即便是你已经提供这样的片段了
还是会有人表示「我不信 刘春和都那样了 他还能有那方面的想法和能力吗?雅雅大概也不存在 只是他幻想出来的」
对於这样的傢伙呢 我只能说
我的房號是8507 今晚请到我的房间来(才不是❌)/
最后刘春和和雅雅逛街的时候试著牵了雅雅的手
雅雅却挣开了 並且藉故离去
这一段好像都被解读为雅雅无法接受因为春和所带来的异样眼光 也无法接受春和的感情 於是离开了
我看的时候代入其中
其实並没有这样的感觉
至少什么「异样的目光」这一层在画面里並没有太呈现出来
我只觉得你跟一个女生有点曖昧
逛街的过程中你做了一个含蓄的示爱行为
人家女孩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於是藉故遁走
这也是一种很稀鬆平常的发展
並不代表她突然之间就嫌弃刘春和了
至於她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觉得这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她只是再也没有在这个有限的故事篇幅里出现了
並不代表她再也没有在刘春和故事之外的人生里再度出现
也许他们再也没有联繫
也许他们成为普通朋友
也许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犹未可知/
关於雅雅这个角色
製作组的本意应该是將她和刘春和作为一个对照组
大概意思是一个行动受限 但內心丰盛
一个健康美丽 但是精神空虚
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戏份刪减的原因
这一层意思几乎没有体现出来
雅雅这个人物的出现和消失都有点突兀
导致有些观眾脑洞大开
推断说雅雅其实是诈骗分子
最后因为被春和感化了才离开的
我觉得这本质上还是看轻刘春和
觉得春和不值得
想著人家周雨彤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生
如果不是別有所图 怎么会喜欢你刘春和呢
你以为你是易烊千璽呀?
也许我应该跟我的朋友还有同我交往过的女生道歉
对不起喔 你跟我玩 笨蛋们会觉得 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缺憾
对不起喔 承蒙厚爱 同我交往
却导致你被人揣度是不是別有所图
也许这才是雅雅鬆开刘春和的原因
所谓的残疾从来不是单单的身体上的故障
更是社会大眾附著在这之上的偏见和歧视所构成的一种系统性的桎梏/
关於励志的部分
说句不符合所谓的正能量的调性的话
很多的励志故事看在我眼中
其实都透著一种可怜的感觉
所以我有点討厌「身残志坚」这个词
刘春和明明能够通过所有的考核
分数足够高 学费也不是交不起
他也不是不能够自行上下学
在这种情况下
唸师范难道不是他理所应当的权利吗?
但是他还是会忐忑不安地想著
学校会不会因为他的特殊情况而拒收他
连他妈妈也觉得 师范大学不会录取他
可是凭什么呢
人家分数达標 也能自行上学 也不是没钱
却还是会有人觉得他被拒收是理所当然的
他拆开快递 確定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开心地说「外婆 师大要我了!」
不是「录取我了」而是「要我了」
替他开心之余
也觉得有种卑微和可怜
毕竟上学这件事
在今时今日 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刘春和却要这样低姿態地爭取
场景置换一下
这就像我在一部以女性的奋斗为主题的剧集里
看到了女主人公进取向上
然后得到的回馈之一只是获得了上桌吃饭的权利
然后她还打电话开心地跟爷爷说「爷爷 男生他们允许我上桌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是不是有点令人心酸呢?
跟就学紧密相关的问题是就业
片子也触及了这个问题
其实我觉得咖啡店的店长的態度相对还是比较可取的
至少他好好考察了一下刘春和的能力
最后也聘用了刘春和
虽然在后来在討厌的同事嘴里爆出一句「要不是请残疾人能够抵税 你看老板会不会请他一个残疾嘛」
让观眾觉得 原来老板僱用刘春和並非出自真心
但我觉得也不尽然是这样
现实中功利心和真心有时候是混杂在一起的
老板聘用刘春和也许是有政策福利的原因
但也许他同时也是真的想给刘春和一个机会呢
正如现实中一个漂亮的女孩嫁给了一个相貌平平的中產
那就会有许多人都觉得 女孩多半是看在钱的份上
但我想 有没有可能財力確实是一个很大的加分项
但同时他们两个之间也存在著真感情呢?
当然啦 全世界那么多情侣
要是都考验一下他们
让男的破產 女的毁容
这样一来还有多少对可以走下去
谁知道呢
跑题了
总而言之
一个机会很重要
毕竟我觉得 恐惧也好 怜悯也好 甚至厌恶都好
有时候都只是因为不够了解
得到了一个机会
得到了曝光 得到了与人相处的日常
大家就有可能消除因为不够了解而带来的种种负面看法
当然还是会有一些糟糕的人
他们对你没有误解
就是赤裸裸的恶意和蓄意的贬低
就像春和的同事
就算他已经与春和共事
已经知道春和不是傻子
他也还是会在春和边上閒言碎语
並在另一个同事提醒他別说了 別让春和听到的时候
回上一句「他听不懂」
就像有些观眾还是会觉得像春和这样就该是性无能
也不可能有一个像雅雅一样的女生会去接近春和这样的一个男生
人的恶意和优越感有时候实在一言难尽
人性的上限和下限都是超过想象的
我们总是探討这许多
都有一个前提
就是我们是文明的 是 向「善」的
至於那些文明之外的low-life
不在我们的討论范围之內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外面就算碰到了討厌鬼也不会太在意的原因 外面的世界本就鱼龙混杂 什么样的人都有
跟他们置气也没有益处
反正他们也不是我重要的人
我们好眉好貌有修养 不跟这些奔波儿灞计较/
春和得到了咖啡店的工作的机会
把好消息告诉外婆
外婆说太好了 等发了工资你就是有钱人了
春和说钱不是重点
重点是工作是一种尊严
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带有刻板印象的励志
有几个打工人会说自己工作为了尊严呢
工作的时候可能遇见討厌的客人
可能要接受老板的训话
也可能遇见热衷於勾心斗角的同事
工作有些时候不仅不会让人更有尊严
而是要求一个人放下尊严的
除了少部分已经实现財务自由的人
我想我们大多数人工作都是为了生存或者更好地生活
我第一份工作是在我大概十七岁生日快乐时候
在网上替人上架网店的新商品
动机说什么呢?
可不是为了更有尊严
我的阅读量大
当时的我需要更多的零花钱买书
於是我就给自己找了一份远程办公的兼职
仅此而已
工作这件事
非要说的话
我觉得是一种权利
当我有需要 有意愿去工作
就业市场应该平等的对待我
给我一个机会
就像雅雅说的「公平竞爭」
况且 如果说工作是为了尊严
那没有工作的人是不是就相对没有那么值得有尊严了呢
好像也不是这样
是个人都有尊严
所以我从来不会说想要工作是为了尊严
类似的 虽然我自己是个努力的人
但我不会跟別人说 我都这么努力了
你为什么不努力呢
努力背后的逻辑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反推一下就会有人说某某过得不好
都是因为他自己不努力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有时候你努力耕耘 但就是颗粒无收
这並不是你的错
我见过的一些人他们原来也是健健康康的人
后来生病了 受伤了 身体才坏掉了
变成了大家口中所谓的残疾人
(BTW 我很討厌这个词
但我又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去替代它)
原本大好的前途也变得暗淡了
但这都不是他们的错
人生说到底是一个由无数个事件组成的概率游戏
努力只是能够把好的事件的触发概率放大一些
不过嘛 人生胜利组通常不会承认自己只是运气好
因为许多可控或是不可控的变量才成为现在的自己
他们会说「你可能觉得我是傻子 但我能走到这个位置 我能当你的领导 总是有一些原因的
年轻人多反省自己」/
有一个情节是
春和在公车上把座位让给了带著小孩的宝妈
他自己选择了站立
谁知公车司机突然急剎车
导致春和摔倒
却反过来责怪春和说
坐好扶稳嘛 你这种情况就別出来挤公交啦
春和没有爭辩
回家默默像公交车公司写了投诉信
春和的外婆说不会有结果
春和说「写了就是结果」
其实我做过类似的事情
有一年仙湖植物园办花展
我本来兴致满满到了现场
却被门卫以园內人数眾多
担心独自我开著小车车入內会撞到其他人为由拒绝放我入內
他们说如果有人陪同就可以
我说我开著小车车去过无数的地方
我清楚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也不会伤害到其他人
你们如果实在不放心
可以派遣一个工作人员尾隨我入內
但我入內参观是我的权利
你们无权拒绝
回家之后我也给市民热线写了投诉信
我当然知道这会是一件不了了之的事情
但是抗爭的姿態是很重要的
好比是游戏里有一个铜头铁脑的大boss站在你面前
你朝他扔一颗小石头这个动作造成的伤害可能连刮痧都说不上 但「你朝他扔了一颗小石头」这个事情仍旧是十分重要的/
我提到了春和爭取上心仪的大学
春和在咖啡店求职
春和坐公车的事情
其实都是为了说明同一点
那就是国人对「权利」的意识普遍都是薄弱的
就像公交车司机不会想到说
他喜欢怎么开车是他的选择
但春和出来坐公车是春和不言自明的权利
但我知道 在一个「官本位」或者说「金本位」的社会谈论「天赋人权」是幼稚的
甚至比二十岁的刘春和手上还戴著小天才手錶显得更加幼稚/
在感情线 事业(学业)线之后
好像难免要谈谈一个人家庭
尤其是当主角是刘春和这样的一个少数派
於是这个故事当然也是有家庭线的
片中主要有三组亲子关係
春和跟春和妈妈是一组
春和妈妈和春和外婆是一组
春和跟春和外婆也是一组
其实雅雅跟雅雅妈妈也应该是一组
只是这一组完全没有著墨 相当於没有/
在影片的前期部分
观眾就可以察觉春和妈妈和春和外婆之间有一些心结
我以为是春和外婆曾经拋弃过春和妈妈
结果原来是春和外婆生下她的时候
老公就移情別恋跟別人跑了
於是春和外婆就只能一个人跑到西藏开餐馆
还因为拒绝交出「给女儿的奶粉钱」而被劫財的歹徒割了一刀 脖子上留了一道疤
但是她怕女儿难过 就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女儿
同时她又怕女儿知道了也不觉得难过
既怕你难过 又怕你不难过
真是扭捏的心情
春和外婆说理解女儿怪她
毕竟是女儿需要的时候她不在
是阿 有时候虽然你有苦衷
但是对不起一个人就是对不起一个人
好比你在电车难题里选择牺牲了你的女儿
拯救了全世界
你是伟大的
你为了天下苍生才牺牲了你的女儿
可是你还是对不起你的女儿
但我觉得春和外婆的苦衷是可以理解的
她应该告诉春和妈妈她脖子上那道疤是怎样来的
她和春和妈妈的心结属於「我长了嘴巴 但我就是不好好解释」那一个类型
实际上现实中很多父母並没有那么大的苦衷
但哪怕歪理正说 硬挤也挤出一点苦衷来自我辩护/
春和和他妈妈这一组的情节里
当中有一个点是春和妈妈从来不给春和过生日
后来才告诉春和(也是告诉观眾)
原因其实是她生春和的时候不懂得如何用力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造成春和生病的
不给他过生日是因为不愿意回忆起来
其实要不是我听过小八的讲述
同时我也听过Kay的妈妈对我讲过她对Kay的歉疚
那么我大概会以为这种歉疚只是故事里的美化情节
毕竟我小时候听得更多的是
「谁叫你不会走路呢?你只能怪你自己」
春和被妈妈呛声说「人家(师范大学)连正常学生都收不过来 凭什么收你」的时候
伤心之下反唇相讥说是谁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嘛 你说阿
为什么你总要反復提醒我不是一个正常人
可是是谁把我生成这个样子的呢
为什么是我呢
大意是这样/
像我自己从小到大几乎没有过「是妈妈没有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样的想法 反倒是听过不少次「谁叫你不会走路呢?你只能怪你自己」的话
现在想起来
本宝宝真懂事 大人真不懂事(笑)/
春和妈妈瞒著春和偷偷给她生了一个妹妹
是的 春和妈妈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
其实这个情节设置有点缺乏说服力
就是常常都会见到妈妈的春和怎么可能迟钝到没有发现妈妈怀孕了 直到妈妈藉口离家一两个月偷偷去把孩子生了 他才发现自己多了一个妹妹
春和见到了新生的妹妹也很开心
对著她笑
妹妹却突然哭了起来
春和妈妈急匆匆地进了房间
一把推开了春和 说「你別碰她!」
其实春和什么也没有做
一点也没有碰妹妹
这一幕很伤人
仿佛她有了一个新的小孩
一个健康的小孩
刘春和这个有缺憾的旧小孩突然就贬值了
她又成为一个妈妈了
这次是一个健康小孩的妈妈
就像她自己说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当妈妈的机会了」/
春和妈妈对春和解释
说隱瞒他是因为怕他不能接受这件事
我觉得家里先出生的那个小孩不健康
再生一个小孩这件事虽然从情感上说有点现实
有点伤感情
但从策略上说是合理的 是理智的
我从小就很理解这件事情
所以虽然小时候爸爸说「生下你的弟弟也是为了你以后有个人照顾」的时候
我心里会想「你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其实还有 弟弟代替了我 成为了你更值得期待和栽培的儿子吧」
但我从来没有责怪过爸爸妈妈生下更多的健康的新小孩的这个决定
因为有弟弟的存在
所以虽然我是一个特殊的小孩
但我的父母不是一对特殊的父母
因为我们家有別的小孩
他们才能够见证並参与一个平常小孩的一生
看著他们出生 牙牙学语 蹣跚学步 入学就读 步入社会 结婚生子
我对他们的父母人生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虽然在这同时
有些时候 我不免就成为了角落里那个被冷落的孩子/
在电影里 春和已经到了二十岁
他已经有了一定要独立意识
不想要妈妈去管他的衣服穿搭和专业的选择了
这个时候生一个新小孩应该是一个合適的时间点/
其实生下一个新小孩未必会让旧小孩受伤
让人受伤的是偏心
是毫不掩饰的厚此薄彼
我曾经最耿耿於怀的也是那些我妈妈说「我只有N-1个小孩」的时刻
是那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只有N-1的份的时刻
是每一个她相较之下显得没有那么在意我这个孩子的时刻
(当然 我就是被减掉的那个1)
偏心的残忍之处在於
它会让一个小孩在懂得日夜更替和加减乘除这种常识之前
就过早地体会到这世上有些你够不著的东西 是別人唾手可得的
懂得有些爱就是给別人的 不是给你的
没有为什么 没有解释/
据说有人对你唱《最炫民族风》的时候
你如果接不上
那是会被好事者当作间谍审视的
从来没有正经好好看过甄嬛传的我 估计也不遑多让
不过我知道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
写实还是虚构
胤禛都没有一个偏爱她的母亲
网上甚至有一句调侃的话是
能让胤禛破防的攻击应该是一句「老四 你妈妈不爱你」
不过胤禛的故事让我明白
有时候不爱你的人就是不爱你
哪怕你来自於她
哪怕你强大到能够成为九子夺嫡这种致命游戏的最终贏家
哪怕你已经富有四海
她能写的最后一封信里 可能也没有半句话是给你的
这种事君王也束手无措
总有皇权也管辖不到的地方
譬如一个人的心
如果自困於这种执念 久久不能释怀
那受苦的也只是自己
当我开始懂得思考
在「爱」这个抽象的概念下
一个人具体可以为爱做什么
我就知道我长大了
即便妈妈最爱的是我
她能给我的其实也並不多
也並没有什么不可替代的事与物
我何必执著於这个呢
引申到爱其他人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也算是在不幸的事情当中
领悟出良性的道理吧
我不太相信同样的际遇会造就同样的人
因为在一个没有选择的境遇里
也藏著可以选择的小分叉
你被同学霸凌
你可以选择保护其他弱小的人
你也可能会选择向加害者认同 也去欺凌弱小
以此对自己说你不是一个弱者
你爸爸有家暴行为
你可以引以为戒 跟自己说你不要变成这样的人
你也可能变成一个家暴男
並自我说服说我这样很正常 我爸爸也这样
同样的 我想我可以做出正確的选择
以后如果有孩子 好好把水端平了
不讲乐色话 不区別对待 不厚此薄彼
不让我的小孩受伤
当大人的总以为教育是通过口头的语言来进行的
所以只要语言上足够地正確就是对的
但实际上小孩看到的是父母综合的言行表现
你的言行才是对小孩真正的教育
而不是简单的说教
当你口头上说你对每个小孩都一视同仁的时候
你的小孩会想:
那为什么我挨打最多
那为什么弟弟跟我的皮肤出现同一种问题的时候
你很关切地对她说:怎么会这样呢
对我却是说「你看他多恶心」呢?
你的小孩的词汇库里也许还没有「虚偽」这个词
但他已经懂得什么是虚偽
严格来说我受的不是一种將我导向一个「好孩子」的教育
但是因为在那些小分叉里我做了正確的选择
所以我还是成为了一个好孩子/
关於原生家庭和亲子关係之间的纠葛
其实是一个已经让我有些腻味的命题
但我想说
我们谈论原生家庭不是为了推卸责任
你可以说因为你的原生家庭怎样怎样
所以你的性格有怎样怎样的缺点
我以后也会坦诚地跟另一半说
因为我的成长经歷怎样怎样
所以我会比较敏感或者缺乏安全感一些
追根溯源没有什么不对
但是到了某个年纪
如果你因为这些「缺点」而犯下了错误
你还是要自己买单 赖不了別人的呀
小时候看房祖名吸毒被曝光后哭著说成龙不关心他的新闻
我就想著
等我到了30岁
哪怕我吸毒 哪怕我当了小三 哪怕我不拘男女 是爱就要
我也不会哭著赖我妈妈 说她不够爱我/
虽然我长大了 一定程度上走出来了
但我还是觉得为人父母还是为人子女
都是一件让人疲倦的事情
在別人的评论区看见
「別说小孩了 连我爸爸今年四五十岁的人 喝醉了也还是会跟我妈哭说我奶从来都只喜欢我叔 不喜欢他」
我就觉得
太苦了
我们为什么要体会这种人间疾苦呢
因为这种种的体会
我是倾向於丁克的
一个太有责任心的人是很难去成为父母的
我会想万一ta不快乐怎么办
万一ta生病了怎么办
万一ta受伤了怎么办
万一ta被人伤害或是伤害別人怎么办
ta会喜欢这个世界吗
ta想要来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孩子会抽中一个什么样的剧本
ta又想不想演绎这样的剧本
要是我们能够先发条讯息问问孩子就好了
不会轻易生孩子的原因之一是
我知道我会是一个很爱我的小孩的人
哪怕ta是刘春和 我也不会放弃ta/
刘春和跟外婆这一组是很理想的一种关係
既是婆孙 也是好朋友
外婆会陪著他去应聘
补习班不招春和她就说是补习班不识才
咖啡厅不招春和 她就说喝咖啡对心臟不好 生意不会长久
她会鼓励春和融入社会 带他参加自己所在的老年人乐团
让他当一个鼓手
会在春和跟雅雅对话结束时突然出现说:
「聊这么久你就问出一个名字呀」
(提春和著急 觉得他太木訥 跟女孩子进展太慢)
总而言之 百分百回护春和 不许別人欺负他
同时又是平视春和的
就像春和说的
他遭遇或各种各样的目光
而只有外婆的目光是完全接纳他 把他「当作自己人」的/
这一组的关係里比较触动我的地方在於
外婆也许並不是什么有多大能量的成功人士
可以给到春和什么资源 什么助力
但她始终身体力行地在陪伴和鼓励著春和
有人问我为什么学会藏事了
有什么也不爱同人商量
我说其实大多数人也不真的关心你怎么了
长大的征象之一
就是已经不太相信那些没有落到实处的
口头上的关心和爱护了
真的关心你的人不会等到事情结束了
才来问说「你怎么了 你有事要跟我说呀」
真的关心你的人也不会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也一年半载才联繫一次
却口口声声「我很关心你的」
真的关心你的人更不会总说「我是有心为你做某事的 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 才导致我有心却无力」
何况人们有时习惯於打击式教育
事成了他们会说「你这次只是运气好 万一……」
事败了他们会说「我早说了让你不要不自量力 你非要去撞这个南墻……」
简而言之 当你发现对方既不真的关心 也帮不上忙
换言之既提供不了情绪价值 也给不了实际的助力
久而久之 你就什么也都不讲了
对於几乎是靠著自己度过那段低潮期的我
对我独自走过上万公里的我
对於就算吐得迷迷糊糊
还是能够开著小车车去往医院的我
对於就算受伤头破血流也能够冷静地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我
「多喝热水」式的关心 已经显得有点空幻
这种口头的关心和爱
甚至还不如雅雅对春和的大胆举动所传达的「爱」来得实际/
春和的外婆特別好的一点是
她从来不会像春和妈妈那样问春和「凭什么是你?」
我爸爸也不止一次地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凭什么是你呢?竞爭这么激烈 你比得过別人吗?
好像自己很有本事似的」
当春和流著眼泪问「为什么是我嘛?」
我想到我好像没有很刻板很戏剧化地问过这个问题
因为我觉得但凡是谁碰上了小概率的不幸事件都要问一句「为什么是我」
於是这个问题就没有意义了
「为什么是我」跟「凭什么是你」一样
本质上都是愚蠢的问题
是你就是你
「是你」的时候不用解释为什么 凭什么
「不是你」的时候更不必解释为什么 凭什么
如果刘春和被清北录取
有人会问「凭什么是刘春和」
如果刘春和跟周雨彤走到了一起
也会有人问「凭什么是刘春和」
如果將来刘春和创办的公司成功上市
也会有人问「凭什么是刘春和」
可是当CP这种疾病选中了刘春和
却没有几个人会问「凭什么是刘春和?」
就像我从小也没有听过几个人问过「凭什么是小蓝呢?」
篤信玄学的人更是会搬出因果命数之说
告诉你这就是命
套句流行语的句式
如果因果能够裁定一切 那还要法律做什么呢?
说到CP选中了刘春和
很多人不会问为什么是他
也许还会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我」/
既然说雷霆雨露 皆是天恩
那遇上坏事我不问为什么是我
遇到好事旁人也別问凭什么是我了
躲不掉的业障我不躲
再大的福报也该我消受
哪尊大神说了也不算/
把所有的道理再收拢到「感情线」上来
往后timing到了 人家还是会勇敢地恋爱的!
哪怕一千次一万次呢
不过 正因为即便坐上君王的宝座
这世上也还是有人的眼里就是没有你
也因为没有「为什么」
也没有「凭什么」
所以我想我不会在以低姿態去换取什么了
我不想把恋爱谈得像倒贴
最后如果没有好结局
旁人还理所当然地觉得
「看开点啦 毕竟你有点不方便 人家跟你分手也可以理解……」
「是不是你那方面比较……不是很OK 所以人家才……」
哭笑不得之余会觉得
茫茫人海那么多人中
到底是谁们爱无能 又是谁们无法为爱侣提供性价值
我是乖bebe 我不拆穿/
我只想对始终认为雅雅只是刘春和的想象
同时认为刘春和应该是性无能的部分观眾说
都说食色性也
无论是做饭还是做爱
你都不见得比得上我或刘春和
说句无厘头的话
刘春和在我们这个时间线可是易烊千璽耶
带著优越感自觉高人一等的你
又是凭什么觉得你比人家强呢?/
这部片子大致上的时间跨度只是一个暑假
一个叫刘春和的傢伙的一个暑假
只是「一个记性很好的普通人」的一个暑假
並不是《重生之我是易烊千璽》
所以它当然是平平淡淡的
看惯了打怪升级走上巔峰的英雄敘事的观眾们来看这种有点是枝裕和的电影 估计不太习惯
它从感情线到事业(学业)线再到家庭
好像方方面面都涉及到了
但又浅尝輒止 不去深入
这好像是很多电影的通病了/
虽然我不是片方人员
但同样作为少数派当中的一员
如果你耐心並认真地观看了这部电影
花了一点时间去了解刘春和
那我想替他说谢谢你ฅ ฅ
不过一部电影终归一部电影
我並不期待它能够促进多少理解
如果你看完之后
没有將刘春和算作「我们」
而是仅仅討论著「我们这样的人」和「他们这个群体」
又或者说你看完以后並没有觉得其实大家本质上都是「人」
觉得也许你可以跟刘春和做朋友 觉得也许也可以给刘春和一个竞爭工作的机会 甚至你可以跟刘春和交往试试
(简而言之 就是像外婆一样「平视」刘春和)
而是在看完以后仅仅觉得「残疾人真的是很不容易」
並且在你对刘春和的怜悯中感到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那看这部电影就没什么意义 不看也罢
P.S.
似乎关於少数派的故事里
总是要涉及到「异样的目光」这个问题的
我知道说虽然现在是2025年
但文明不是平均地分佈在每个城市的
有些落后的地方
可能处於二三十年前甚至更久更久以前的水准
如果到了一个很多人连轮椅都没有见过的穷乡僻壤
那开著小车车的我
大概真的会遭受很多「异样的目光」
(这里我们单纯地说「目光」
不涉及它的引申义)
但是在深圳
至少自从我能够独立出行以来
我所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礼貌的
我並没有遭遇过多少所谓的异样目光
没有什么人会有失礼貌地打量我
而且其实我不太在意这个事情
要是有上千百万的人看我
那我就拉投资 组团队 以后不是全妆不出门
让大家知道「不良於行的漂亮男孩」不是小说里虚构的(๑¯∀¯๑)/
换言之我觉得所谓「异样的眼光」在我的城市或者说我的level里是个「过时」的议题
对我来说 与其討论这个
不如多关注无障碍设施
我希望影院的无障碍设计也能完善和普及起来
不然的话
譬如说我每次和可爱女孩们看电影都是被工作人员公主抱到座位上的 多少就有点没面子这样
如果刘春和没有谈上周雨彤
如果我没有谈上王影璐
那都是各大影院的错
一切都是この世界的错 不是哇达西的错阿妈妈酱!!!(๑⁼̴̀д⁼̴́๑)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