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那种各种混不吝,后来收了心,浪子回头那种。

是生长着生长着,发现身上好像有些“不够争气”、“软弱”的地方,就像某个时刻的王招君,某些浓度和成分的王招君。你认定这些是你的bug,嫌弃它,于是一点点修掉它,定了心,往前走。

我初二转住宿学校,班上有个特别小个头,长的像六小龄童的男生,他在班上很受欢迎,女生都拿他当女生,男生都拿他当小可爱。他是小学六年级就进来这个学校读的老生,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会告诉我一些学校的规矩,我俩成了好朋友。

有天晚自习课间,他没头没脑的给我传了一个纸条。大意是:像我们这样细腻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别人不会真的懂我们,更不会像我们对他们一样对我们。

他喜欢一个女生喜欢了整个初中,可问题是他长的太可爱了,可爱到没有女生拿他当男生,这个女生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他。

然后我们到了高中,快毕业时,他和隔壁班一个男生恋爱了。他不是真的喜欢男生,他父母离婚,被一个亲戚照顾,父亲只管付学费,他的感情需要寄托和回应,只是正好这个愿意回应他的人是一个男生而已。

我和他渐渐疏远,心里有种莫名膈应与害怕。我认出了自身和他相似的部分。

有天傍晚,我坐在卧室床上。想起同样某天傍晚,坐在卧室床上的母亲一边哭泣一边自扇耳光。想起这个男生给我传纸条的眼神。我内心跟自己说这些敏感的东西我不要它了,哪怕之后成为毫无感情了无生趣的人,我也愿意。我在心里放了一把火,烧了它。那天傍晚我最后一次探头看它,它是古老神庙的样子,傍晚的余晖照着整个神庙光影斑驳。我突然有些难过,觉得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它了。

然后好像真的有用,真的消失了。

一起变弱的,好像还有一个叫“同理心”的家伙。

但赵赵不一样。我从大学就看她的随笔,应该是她当时写的专栏集结。通篇看下来,可以看到混不吝,痞气,义气。但最后收尾,她永远会漏出那一点点悲悯。她是真的理解。她已经不是了,但是她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