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京紫刚出来的时候我大抵还是不知道京阿尼的,但却被这唯美的画风和细腻真挚的情感所打动,有幸按时的追完了TV版14集,当时还感叹好短啊,不够看,印象最深的是那位即将去世的母亲给孩子留下十余年的信,往后每年女儿生日之时都能有一封信送达,虽已离去,爱意永远传达。记得当时落了泪。
其实写这篇文章,更多的应该是想聊聊自己跟京紫的一些过往吧,对于制作、分镜、技巧、艺术表达、叙事手法等专业分析我不懂,也不想去评价这部作品的好坏,只是说,我喜欢这部动画,仅仅是写一篇自我的呢喃。
之所以那么热爱京紫,或许是因为我也常常写信,进而体会更加深切、感同身受吧,尤其是动画里的一些意境、情节、细节,更易触动到自己,“没有一封信是不需要传达的”。我对京紫的那种书信所传达的情愫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想聊聊我自己。诸君若是看到这篇文章,权且当做消遣吧。
我跟叶子的相识应该是在某个阳光清澈的周末,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二,她在读高一,整天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因为碰巧在一个文学作文群里聊得很来,便加了好友。
我说我给你写信吧,她说好呀好呀。学校是不能带手机,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基本都是通过书信的方式来交流了解彼此的。现在想想,明明每天都过得千篇一律、三点一线,那时候却有那么多可以写的,以至于后面我翻起那些书信,厚厚的好一沓,都有些惊讶。
我习惯于每个晚自习在做完作业后,从桌洞里拿出稿纸和偷偷带的mp4,耳机里往往是陈粒或者赵雷的民谣,当然也有不少纯音乐,就着窗外的夜色和晚风刮过苦楝树的窸窣声响,给素未谋面的笔友们写信。至于写的内容,我多半是记不得了,但每次总能写上比语文作文篇幅长不少的几页,歪歪斜斜,稚嫩而躁动。
课间操去校园的收发室取信,成了我彼时最期待的事,尤其手握信封的触感,总觉得十分美好。而我也常常趁放假去邮局买一整页邮票,但不久就会用完。那些盖满邮戳的信笺,途径许多座城池,跋山涉水抵达我不曾到过的远方,北岛笔下“许多地址名字和心事 在邮筒里避雨”的诗意仿佛跃然纸上……
我们一写,就写了好几年。我现在书桌的抽屉里都还有那时候没用完的信封。尽管在现实中从未见过面,却也乐此不疲地倾诉着身边的鸡毛蒜皮小事和无关风月的心情。除了在信笺里放上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偶尔还会顺带装张写有祝福的明信片或拾掇而起的落叶、好看的一两枝小花,甚至还有那种刚好能装入信中的小糖果。
一个学期写完又接着下一个学期写。我甚至因为在课堂上偷偷写信挨了老师一顿批。这事儿我忘了有没有跟叶子提过。
不过日子总是走得悄无声息、不知不觉。
等到我们在某个燥热的六月走出考场后,将要去往另一座陌生的城市开启那或许精彩的大学生涯,邮票也从0.8的变成了1.2的,我那时还常常把邮编写错。
大学的门卫室虽然也能收信,但经常出现没寄到的情况,那些好不容易寄达的信件在一个颇有岁月的篮子里被来来回回翻覆。我和叶子也互相寄了几封信,但能收到的却寥寥无几。而这些丢失的信最终去向何处我则无从知晓,我抱怨说,什么玩意,高中从来没寄丢过信。
室友诧异地问,这年代还有人写信?也不嫌麻烦。他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点打量原始人的意味。我自是不可能去跟他谈什么“天然酵母的发菌时间之微妙差”,毕竟我也几近忘了《查令十字街84号》的内容了。在这个经济发达、通讯快捷的时代,缓慢地寄信交流方式显然有些格格不入,木心笔下那种“从前慢”大抵也永远停留在了诗词之间。
我没有气愤。
我仍然喜欢在或新或旧的绿色邮箱旁驻足。
后来我们就没有寄过信了。但还是会偶尔互发消息,我喜欢在佳节给笔友们发上一句问候、祝愿。也没有太多可聊的,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与希冀。
2020年暑假,我路过荆州,我想给叶子发消息,要不要见上一面,可是抬头看看湛蓝色的天空,远处有几座矮矮的山峦连绵在一块儿,没有鸟雀划过我的视线,最终又把打出来的字删掉了……
有一天叶子突然给我发来一张图片。是一枝红梅。我说,哇,你居然还保存着。那是我高二时含在信封里寄给她的。她说,是啊,翻旧物时找到的,没想到还是这么好看。也不知道高中校园里的那棵红梅还在不在,我每次去收发室总会路过它,它的枝丫是朝着操场方向伸展的。
其实不光叶子,当时因为一个作文赛事,我有幸结识了不少笔友,时至今日,我仍旧感谢那段懵懂又美好的岁月与经历。我们那时候聊张悦然、王若虚、苏童、张爱玲,也聊贾平凹、莫泊桑、夏目簌石、博尔赫斯,虽然未必看得懂,但对诗与远方却情有独钟,写着伤春悲秋抑或矫揉造作的文字,以致于我在来日方长里回想起来都不禁一笑。
我永远记得ZF姑娘那时候从山东给我寄来一盒盒书籍和零食,我永远记得渡湫每次写信都会附上一两幅她自己画的画,我永远记得千度、W姑娘、Echo姑娘在我毕业时从广西寄来的《平凡的世界》厚厚一套,我永远记得扇爷那时候特别喜欢小四跟我说着自己的烦心事……还有很多我于此处没能提及的小伙伴们。
那时候我们只有一腔孤勇与热忱。每一封信都是一个故事。如今再读那些稚嫩的文字,都是满满的温暖、慰藉和嘴角上扬的弧度。
其实我跟叶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等到我从广州回老家不久后,有一天她突然联系我,我颇为惊喜,于是与她谈起往事,谈起现状,谈起将来与身边的琐事日常,便愈发有了兴致,一连几天都来来回回打满了字句……
前些日子,她竟通过我发给她的截图悄悄记下了我的地址,给我寄来一株吸财树,我当时诧异极了,然后是满满的感动。后来我查了下这植物学名叫筒叶花月,放在我办公桌上兀自生长。
其实我有好多次都想写一写关于我和我的笔友们的故事,但每次似乎又无从下笔,抑或是写出来后总觉得不尽人意。然而我始终又觉得非写不可。
时光境迁,生活往往比雷蒙德·卡佛笔下那些故事的片段更加具体与怅然,我终究也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那些整齐的翻书声往往伴着此起彼伏久不停歇的蝉鸣,在跑远的日子里,在我乏善可陈的青春里,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引以为豪的故事,“且将诗酒趁年华”都是后来读到的句子,唯独这段遥寄飞鸿的岁月,熠熠生辉,越发生动。
徐当初写信给我,说,我害怕分离,但我深知这是必然。
好多笔友如今早已不再联系,我未曾见过他们的模样,甚至不知晓他们的真实姓名,也许我们连萍水相逢都不算。
但这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仍真心祝愿他们一切安好。
在这繁华锦世里。
似乎写得有些长了,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这是在写京紫的影评,甚至我认为这都不算是一篇影评。
但恰恰是因为从TV版到外传,再到如今的剧场版,才写出这些字句。
我的书信故事远不及薇尔莉特所经历的那般优美动人、如诗如画,
可我无比感谢遇见《紫罗兰永恒花园》和我的笔友们。
温暖终将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