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的城中村,很快就会变成一栋栋高楼。这就是城市。」

记忆被穿梭街巷的镜头唤醒:成都北站、猛追湾、磨子桥、天府熊猫塔和IFS的网红熊猫、二环高架下的爬山虎和二环外飞速建起的高楼。

幽灵场减一星,但是因为成都加一星。

尽管向来反感某种居高临下自我感动式的「底层关怀」,可是我在迷恋那个安逸闲适的成都的时候确实看不到城中村也不可能认识到有多少漂在这里无根无蒂的人。春熙路浸润在消费主义中光鲜亮丽的身影当然永远无法想象月薪两三千的群体是以何等姿态立足于世间,哪怕他们反而活得更加坦荡且勇敢。

不认为将镜头对准风俗业本身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是像片中的体育老师一样高高在上地反问为什么这个年纪不去从事一些其他(他同样看不起的)行业,还是将其当做一份值得尊重的职业。依靠自己堂堂正正凭本事挣钱怎么就不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其实片子的主线依然是老生常谈的与原生家庭的和解。很遗憾,女性就是这样一个极容易被感动的物种。吃到母亲做的鱼会因为和味蕾记忆一起涌现的儿时记忆破防,也会因为一段录音中迟来的歉意放下数年来遭受的所有不公。将「亲情」与「血缘」捆绑并谴责一切因血缘而无条件出现的爱与恨本就是一种本末倒置的假设,「家人」的不可替代,是因为漫长岁月加持下的陪伴与记忆共享,是因为我们成为了彼此生命里更多人无法享有的占比、拥有仅仅存在于这个人类最小单位中的默契。血缘并不是亲情的前提,只是建立合法共存的途径暂时别无他法罢了。

可是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家庭状态更决定不了会被如何影响和会被被塑造成怎样的形状。我们离不开、逃不掉、却也难以割舍。

「千里共婵娟」本就是苏轼写给弟弟苏辙的诗。「丙辰中秋 欢饮达旦 大醉 作此篇 兼怀子由」居然一直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