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来讨论一下片名。
什么是“好东西”?
“好”是一个很模糊的词,就像你如何规定什么是好电影一样,标准的不统一使我们无法对相同事物感到满意。
但是《好东西》,它恰恰就是要探讨,甚至说引起这些不确定性和不统一性。
在我看来,所谓的“好”电影有一个大概的普遍的标准(不是所有):需要符合在上映期间社会的某一普遍议题,且冠以良好的叙事,让观众在观看之后可以感受到情绪渲染。这就是“好”电影。
那我们不乏就议题来讨论一下《好东西》。
不只是女性主义。
不能否认《好东西》的确利用了目前社会上对平权和维护女性利益的话题点,在一些细节中以非常明显的反男凝视角,去刻画了一些社会上男性的劣行,也去回应并支持了一些目前女性长期存在的倾诉。
但是,《好东西》恰恰也是在讽刺上面这一段话。
它本身的大衣是反性别对立和自由主义,只不过戴了一顶讨论度更高的帽子。
大家都在关注铁梅这个角色,讨论她的价值观和言行举止,处事方式和人生态度。但实际上,围绕铁梅这个轴,前夫哥和小叶才是导演兼编剧邵艺辉真正想要体现《好东西》核心的人物形象。
先浅谈一下前夫哥,大家可能看到的都是他雄竞的一面和爱装b的性格,但实际上,我们也在忽略他为家庭和孩子做出的牺牲。我不是在为这一角色或者整个男性群体辩护,我也恰恰支持茉莉说的那句“这难道不是你的义务吗”。问题就在于,前夫哥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而他后来也做出了改变。的确,现在的人大部分已经在本能中规定了男性或女性在社会中的角色,这也是男权社会落下的病根,即男性应该负责事业,女性应该照顾家庭。前夫哥恰恰是相反的,在他和铁梅的家庭中是他在家庭中奔波,铁梅在外打拼。
这其实没什么不对的。
但是前夫哥还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使自己看起来是一个“吃软饭的”,在离婚之后也渴望自己像其他男人一样打拼事业。
这当然也没什么不对的。
于是我们不乏摘出那段他和小马关于“工具”的对话(两个人认为自己其实都是铁梅的“育友”),在结合“结构性强迫”思考一下。不乏得出结论:
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家庭背景,总得各司其职。男性还是女性,其实根本不重要。
是的,根本不重要。
我们还是在脑海里不断出现对立,不管你是为女性发声,认为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反对男凝和性别歧视,还是为男性辩解,认为不能苦难男性形象以实现对男性的诋毁,都是一种对立,都是在建立性别之间的高墙。
铁梅最后对小马说的那句“你不是工具”,和所有的“男性不重要”,根本就不矛盾,矛盾的是我们本身。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应该为自己而活。
这就是第二个核心内容,自由主义。
小叶这个角色我非常喜欢。她很像很多人的一面镜子:想树立自己的人设,用谎言去掩饰,事后又努力去辩解。她又似乎是本片的一个理想化形象,在什么事发生之后都能像没事人一样过去,睡醒了转头又开始新的生活。
我最欣赏的她自己的生活其实过的一团糟,却总能用最好的心态和劝解方式去告诉别人那些看似简单实则非常深刻的道理。
不能不说茉莉其实是被小叶改变的。不然在铁梅身边天天估计跟我们身边被学业压迫的普通学生张三李四没什么区别。
说白了,铁梅还是太传统派了。而小叶正好是她身边的一个对比,算先进维新派。
通过小叶,我们不乏也能看出对身边人的讽刺。小叶“自杀”之后,周边的人都在讨论原因,但每个人都是以自身为主,就连铁梅也认为是前一晚上的争吵导致了小叶的轻生。
只有茉莉清楚,其实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小叶和茉莉其实活的根本不自由,但只有在她们身上我们才能看到自由。
茉莉最后读的作文,实际上能明显看出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兴趣都太早,不管是打鼓还是拳击,其实也是别人让她去做的。就像小马,虽然母亲从小逼着学音乐,但自己也是在母亲去世之后才爱上音乐。
真正的人生,永远是自身不受束缚而所主动追求的。
铁梅,小叶,茉莉,实际上应该是三代人。铁梅的人生其实已经局限了,小叶渴望自由但却无法得到自由,只有茉莉,还有一线希望,得到自由。
影片最后,小叶和茉莉说去建立另一个游戏。游戏当然是虚拟的,因为我们无法真的消除性别对立。我们更无法去真正全权掌控自己的人生。
但总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得更好。
不只是女性主义
©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