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期待邱礼涛导演来内地拍戏,会拍成什么样子。《绝地追击》无疑交出了一份出色的答卷。直观观感上,邱礼涛的导演风格仍旧突出。在今年内地同类型作品中,这绝对是一部真实、生猛的电影。

邱礼涛是近年港片导演里,最为观众所熟知的一位。他总能找到一些新路线,把套路化的类型片驶离套路,从而产生差异度和新鲜感。《拆弹专家》系列、《扫毒》系列,都在高效的摄制流程、刺激惊险的动作场面下,生发出对社会群像的凝萃与反思,获得不错的市场反响。

到了《绝地追击》中,他的不同之处,则是把惯常警匪动作片的冲突阻力给扭转了。主角们最大的阻力,不再只是人祸,同时还有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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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背景发生在90年代末的西南边境。8077武警边防战士抓捕罪恶的武装毒贩玖龙帮,多年均未获得成果。这群目无法纪的毒贩在此地肆无忌惮地制毒贩毒、配备武装枪支、毫无顾忌地杀人,一切就如同家常便饭。

片中,毒贩们被塑造得足够猖狂、可怖,同时不失真实感的细节支撑。他们就算对内部成员都草菅人命,一个接一个地欺骗、“黑吃黑”,冷血残暴的程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看得人后背发凉,不免感到后怕。

雨季到来之际,由于一部分警力被分散在了抗洪救灾上,玖龙帮抓住机会,企图运输1000公斤的毒品。一旦让他们运送成功,后果将不堪设想。与此同时,这次行动也给了武警一次抓捕毒贩、收缴巨额毒品的机会。

班长孙季(俞灏明)、精英武警王今豪(欧豪)精密布局,带领二莱(谷嘉诚)等队友在运毒路上伏击对方,准备将水库泄洪之前,将毒贩一网打尽。但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仅是穷凶极恶的狡猾毒贩,还有突如其来的山洪灾难和泥石流的严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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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礼涛以往镜头中香港的街头巷战,在本片中不复出现。替代它们的,是热带雨林里的丛林野战,是毫无预警的洪水,是大自然的绝对挑战。

一刻都未停歇过的暴雨、野外山林里的各种不确定因素,尤其随时都会塌陷的山体滑坡,都组成了对武警们生命的巨大威胁。

《绝地追击》最成功的地方,在于它能让每个人都产生足够真实的、完全生理性的观感。在大家已经对传统的缉毒题材感到厌倦之时,邱导将洪灾(自然灾难片)与缉毒(警匪动作片)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类型元素,进行空前紧密的结合。

这样的设定,脱离了以往受限于都市场景的框定,视听层面也更为惊险刺激,让人沉浸在银幕奇观之中,仿佛是走入了湿度100%的热带世界。看电影时,整个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淹没在雨水与泥水中。直到走出影院,在干燥的烈日之下,都还会有一阵阵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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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无常、命运的无解,在整部电影中无处不在,惨烈程度令人心痛。

尤其是影片结尾处,在山洪中追车的场景,是全片最为震撼的一幕,亦构成全片的缩影。武警战士王今豪、缉毒警察姚遥,为了对玖龙帮老大实施最后的抓捕,在街道上对他展开追逐。谁料就在几分钟后,山洪爆发,街道瞬间被水淹没。上一刻最大威胁的还是毒枭,此时却已是无处不在的洪水。

影片最终给观众呈现出,这些缉毒武警,都是年轻的普通人,身份除了武警之外,还是一个个孩子。他们在生死边缘挣扎时,他们的父母在后方齐聚,等待着孩子生还的消息。而当次日,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三个班的人却只剩三人回到了营地。

三个班的武警士兵都很年轻,他们平均年龄只有23岁,最大的牺牲者不到30岁,最小的牺牲者甚至年仅19岁。这一残酷的现实令人痛心,他们短暂的一生,映衬出一次次缉毒行动的惨烈程度。家属们哀痛的场面被最大程度的隐匿了,避免过度的煽情,仅是化作几秒的新闻画面,但也已足够令人无言。

这也是《绝地追击》最后在情感上打动我的原因。除了那些两两展开的战友戏、感情戏,影片更主要的点,还是对武警边防战士这一群体的集体情感呈现,以及对他们命运的关切——他们为社会的安宁,无条件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牺牲。没有生而英勇,而是选择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