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部《無名》到那一部《無名》,可以看出導演們對梁朝偉身上無限曆史連續性的發掘和利用。豐腴的作品和大量的人物互文,從而造成了一個奇異的演員。從他的職業履曆中,幾乎就能找到一種講述東亞世界近代史的方式。如果說梁的角色從海上花、一代宗師、色戒到花樣年華、2046乃至悲情城市最終抵達重慶森林、無間道、春光乍洩等,是一種華人(東亞人)個體走入現代的描述,那麼這些電影中對各種地方性經驗的表述與聯結,則足以成為建設性的視角和景觀。通過梁,作者們使他們所設計的角色與一個過于宏觀的世界建立起了心靈聯系;選擇梁,因而近乎産生用典的效果;再造梁,則是一種同曆史面容的再對話,對于那些已經被确認的同與異再次進行審視和考量,并最終給出一個暧昧的答案。正是在梁的身上和這片土地上,英雄和鷹犬相互成就,異性戀者和同性戀者擦身而過,槍聲響起,高樓出落,遠洋航行尋找燈塔,卻又丢掉兒時的乳名。如果說郎雄有一張五族共和臉,那麼梁朝偉的身上就吞下了太多的欲言又止的沉默和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