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并不理解什麼是“女性主義視角”,但是在看完電影之後,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我太能共情女主角的感覺了, 太能了。那樣的窒息感,就那麼真真實實地發生在生活裡,如我般反應遲緩的人都能感受到,對于女性來說,這是多麼顯而易見的存在。

當記者來到家裡的時候,女主角激動地和她交談着,不情願談到小說,但是卻願意談論女記者的愛好。當她來到一個沒有朋友的地方,雖然有丈夫,但是怎麼能跟他說呢?丈夫又怎麼能理解她内心的真實想法呢?或許曾經有過的,在愛情悄然萌芽的那個階段,在新鮮感還沒有消褪的階段,在丈夫還作為那個生活中的special friend的時候,那時候或許曾經走進過她。但是必須承認的事實,現在的丈夫不具備任何可以聊天的可能性。是什麼呢?是最親密的敵人嗎?根據檢察官的指控,女主角在誘導女記者,在逃避讨論關于自己的問題。而這樣的指控,女主角應該如何辯駁呢?是的,我實在是厭倦了我的丈夫,我不想要在友人來訪的開心時刻談論他,因為談論我和我的作品的時候,他是無法回避的話題。這個男人在我的生命中還不夠多嗎?我還需要繼續讨論他嗎?我恨他嗎?當然,我非常恨他,非常讨厭他。但是這能夠成為殺人動機的恨嗎?不知道從男性視角如何,從我的角度來看,不,我恨他,我不希望他繼續在這裡,他讓我的生活變得沉重,但是我非常肯定的是,我需要他,我們的家庭需要他,我們的兒子需要他。中年婚姻,是戴着鐐铐跳舞,而這鐐铐已經和傷口粘在了一起,即使下多大的狠心,都不會冒着自己手腳并廢的風險去砍下這雙鐐铐。我讨厭法國,我讨厭來這裡修補房屋度假,這是我殺死他的動機嗎?不是,我來了,我恨他,我也愛他,愛嗎?還是以前愛的慣性?還是權衡利弊之下的選擇:或許這樣對我們的兒子挺好的,或許進ICU比直接宣告死亡來看是一個好一些的結果。所以我來了。我怨恨,我怨恨這樣的生活,但是這是我的選擇,我應該承受,我還需要繼續完成我的工作,我還需要繼續照顧我的兒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來這裡度假對他來說好一些,對我來說并非完全難以忍受,那麼我就來了。這樣的感情太過于複雜,我應該如何在法庭上陳述呢?

關于我們的争吵,我又該如何解釋呢?吵架時候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怒嚎。我真的那麼想嗎?是的,我真的那麼想……這會成為我殺害丈夫的動機嗎?不會的……吵架的時候說的确實都是最真實的想法,但也是永遠無法付諸實踐的真實想法,我努力用我的語言去傷害他,當然他也是這樣的,我們彼此傷害,最終是為了傷害自己,因為這樣的生活實在是逼的我們都喘不過氣來了。我有好多怨憤,你也有好多怨怼,怎麼樣呢?怪誰呢?或許怪自己吧,但是此時此刻我更想要責怪你啊,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确實啊,不努力的結果、運氣的作用永遠都不夠明顯,最明顯的就是,我為什麼要結婚呢?算了都怪這段關系吧,都怪這個人吧。

人生是一段mess…婚姻也是一段mess…不結婚難道就不是mess了嗎?算了都是mess……

(我不知道為什麼能get到女主角很多欲言又止的瞬間、哭着笑出來的瞬間,可能生活就是這樣子的吧…我不明白,我應該去接受這樣的不完美,還是應該還是努力生長出擺脫這樣不完美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