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亮的旅行》成为今年五一档预售成绩最差的真人电影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似乎是后《你的婚礼》时代期间再也没有能破圈大爆的国产爱情片了,这不仅是因为此种赛道种的作品常常质量堪忧,现实中大家对于浪漫爱在自己生活中的地位的后置也是重要成因。所以如果仅看本片品相我是断然不会买票观看的,但是其改编自迟子建原著小说的基底吸引了我。

仅就我所知,00后对于迟子建肯定是不陌生的,只要都是从12年应试教育里卷出来的,便很难不在各种教辅材料和考试卷子中见过她的文字。

她的文字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其中对于人物情绪的传递和描摹,在初读时令我耳目一新,那些感情介于含蓄和激烈之间,始于现实和幻想的模糊界限中,但恐怕也是因此,我也从未设想过她的作品被具象为影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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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艺术可以享受的“便利”是肆无忌惮的留白,无论是人物前史还是所思所想,基于对氛围感和表达的需求都可以略过不谈,尤其是常常只围绕一个核心概念展开的中短篇作品,讳莫如深的元素和抽象的文字可以共同激起读者的遐想与思考,反而是加分项。但是影视作品则不然,镜头和表演都太具体了,这也绑架着其中其余的元素不得不一同跟着具体,人设建立模糊、感情表达隐晦都可能造成观感不畅,本片也是在此处犯忌最多。

《穿过月亮的旅行》围绕一对相隔异地的打工夫妇同时想要在中秋节当天给彼此一个惊喜,于是悄悄踏上了前往另一半所在城市的旅途,却因此两次与爱人擦肩而过的故事展开。

所以两人的人物个性和情感联结是支撑影片合理性的最关键元素,但是本片两者皆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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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的人设既悬浮又同质化,两人在全片中始终都是一副无辜、善良、赤诚、敢爱敢恨的自由洒脱模样,和他们身处的嘈杂、闷热、混乱的车厢以及工作场所格格不入。

我理解这样写是为了让两人跨越千里的双向奔赴像是一股击碎市井烟尘的清流,让这段奋不顾身的爱恋更加富有张力。但这样的写法要想打动人的前提是主角和环境的互动以及呼应必须是有效的,而本片完全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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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无论两人一路上碰到怎样坏的情况,怎样恶的路人,两人皆情绪稳定如卡皮巴拉,一心向善如东土玄奘,一心埋头赶路奔赴爱河,无仁科之乱耳,无李晨之劳形,太虚假了。既然外部世界再怎样纷扰也无法对他们追爱心切的炽烈动摇分毫,我又为什么要看这个故事呢?“心诚则灵”或是如片中仁科饰演的老板所言“重复的事情努力做”这样的叙事已经是上古时代的寓言故事中的哲理了。

复古的价值观被放在现代重新翻新展示一定要显示出其的必要性,主角们对待生活和爱情的方式对于当下的适婚群体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是影片需要回答的。

可惜整部电影看下来,依照主创的价值观,大约只能是想告诉当代年轻人“吃苦是福报”、“当牛马是宿命”、“一生奔波的老中人到死也不得消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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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人”本身是一段感情合理性的基础,在人物不可信的前提下,我也完全无法信服他们之前存在着这样炙热的感情。影片或许是出于水时长的目的,或许是出于对文本基底不自信的缘故,加了不少两人在农村老家相识相爱的闪回。

但是这其中也根本无法提炼出任何有效的信息,两人的爱情更像是初中班上的两个青少年偶然对视后转过脸去害羞的青涩状态,但是编剧却安排他们立刻谈婚论嫁,严肃的人生大事氛围和二者有些弱智感的表演严重割裂。

两人呆愣的“傻劲”是贯彻影片的人物状态,这极大地消耗了这段异地恋由于通讯技术、交通工具的落后不便带给二人的不安全感。但是本片核心概念“擦肩而过的旅途”、“跨越山海的奔赴”都是仰赖这段感情的风雨飘摇的主基调建立的,所以就结果而言本片几乎没有完成任何它应该实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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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爱情的部分完成的是一滩烂泥,可是导演大概把这部片子当作了自己参加《我要上春晚》的敲门砖,其余各种元素尽显春晚小品本色,但是是仅近十年的小品。

各种明星网红悉数登场客串,说着悬浮的台词,做着浮夸的表演,刻奇性地扮演某种“特点鲜明”的角色,美其名曰组成时代“众生相”,其实就是水通告,骗片酬,卖人情。每个最初看起来或善或恶的角色最后都流露出了温情、善良、可爱的一面,通缉犯吹口琴将全车人感动地痛哭流涕,爹味乘务员表现出自己也是爱女儿的好父亲,疑似因异地发生出轨事件的老夫老妻含泪和解,占座油腻老板最终也抱得大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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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最后一班车启程前两主角刻意在电话里提及的“我给两家老人打过电话了,他们都好着呢!”,以及“他们都好我就放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初见照相馆》姊妹篇《出生电话亭》。

一句“我们也算在电话里团圆了”我已经有舞台灯光随着暗淡,主持人伴着催泪bgm走出来读串词的既视感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最终既没有包饺子,月饼也被乘务员扣押了,不过整个故事也算是因为张子枫包饺子的工作包出来的,姐们1小时手工包1100个饺子,饺子仙人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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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不得不再提一句男主角对于女主角的凝视:“橱窗里的模特假人”、“穿的太好看了怕你遭人惦记”以及“结婚后就只惦记你做的饭”。唉……不仅刻板而且还是最1.0的直男癌叙事,陈旧恶臭到不值一骂。

所以依然是那句话,要是看不惯评论者天天讨论性别话题,不如先将矛头对准迂腐的创作者让他们停止猥琐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