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常常用“體制内的天才”來形容好萊塢的鬼才導演,我更多的用它來形容傑西卡·查斯坦。好萊塢電影、好萊塢電影業…其實世界任何地方的電影工業都對女性不友好,一部女性電影,經常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寫着女性的故事,暗地裡偷偷維護或輸送着男權意識形态。在如此糟糕的環境下,傑西卡不僅是我極少的可以明顯感知到有明确女性意識、女性立場的好萊塢明星,也是一位一直堅持着自己的原則,在黑洞中探尋着哪怕一點點可能性的女演員。

《良心護士》裡查理(男性)是整個社會的威脅,我們無法得知他或許十分複雜,但也可能十分簡單的殺人理由,他更是兩位女性赤裸裸的威脅——前妻與艾米,對一個傷害後還要不停糾纏、索取,對另一個而言像一隻趴在密林裡的野獸,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襲擊你,即使他向你承諾過些什麼,這樣的設定在好萊塢中真是是罕見之罕見。反而在其中,傑西卡沒有扮演一個傳統的地母角色,當然也不隻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受害者,我經常覺得,傑西卡的角色總帶着某種女神靈的光環,從《茉莉牌局》、《獵殺本拉登》到這部作品,她看不得别人作惡,需要她的時候她從不猶豫,但她也看不得對“惡人”暴力的規訓與懲罰,所以她也總是在争取機會,用女性的特質——比如更溫柔,更有耐心的方式——我認為更進步、更可取的方式——(雖然我覺得這些特質也是文化的産物,但在更大程度上應該是寶貴的産物)在男性權力系統中,在國家機器中獲得成就、站穩腳跟。我極愛她與查理在審訊室的對話,其實她一直非常恐懼,因為她懷疑或者确定查理最終的獵物一定會是她和她的女兒們,但即使在查理兩天兩夜經受着暴力卻仍然拒絕招供時,她也沒有選擇把所有的懷疑、責難、盛怒一股腦兒傾瀉出來,雖然她有資格這麼做,她隻是一直表現出對他的尊重、信任,幫他解下手铐、幫他披上衣服,因為她知道他也是一個會這樣做的人,每個人都有柔軟的地方,每個人也都需要被柔軟相待,她是一個懂得溫暖與愛的力量的人——我們這個世界正是太缺少對最美好事物的信任,花了太多精力斤斤計較不重要的事情,才會越來越糟、越來越糟——,最終他說“我從來沒想要傷害你”,她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查理承認一切的原因,在“沒有一個人阻止我”“沒有一個人真正在乎我”“沒有一個人愛我”的當下,“我知道”真的可以融化一個人。看《聖杯與劍》的時候,因為文化語境的塑造,我已經很難想象或者相信那段史前史了,但看Jessi的角色塑造真的就像文明的微光,持續的一點一點的擊中我喚醒我。當然影片中的這一段落也與《綠洲》裡的犯罪場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比起繁複的犯罪解釋,“他們沒有阻止我”更深刻,這句話不僅僅針對國家機器,更在警醒世界。

神愛所有人,如果可以,她願意給每個人機會。傑西卡是電影中的神明,她不僅給角色以機會,還為我們提供了更多想象這個世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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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美國、為伊朗、為中國是為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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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美國、為伊朗、為中國是為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