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在sho看完本片,感觸頗深,不算影評,寫寫我的想法。
在sho看片我經常睡着,尤其是下午。不出意外,本片開頭部分我睡着了,事後補看,發現錯過了一個非常關鍵的情節。内容如下:女主去男主家找八哥(此處起我睡着),男主和女主相識并沒話找話,女主離開後對男主念念不忘,男主給遠方的戀人打電話表示今天他一定不能自己呆着,于是男主以《火槍手》為借口來到女主家(此處起我醒來)。所以我大概是從兩人在女主家的情節看起,并完全不知道男主是同性戀。于是我将兩人獨處的情節全部誤讀為男女調情:家庭主婦想出軌,獨居男人想作樂。因此,你可以想象當我看到天台那一幕——即男主發狂獨白後,大喊我是同性戀!——時,我是多麼震撼!原來這不是一部法西斯統治時期的偷情電影,不是廊橋遺夢,也不是花樣年華,這是一部直女和男同的“特殊的一天”。
電影一下變得好看起來了,我想起了兩個人。第一個是我高中時的同學,後來文理分科,我倆沒在一個班了。我和他線下說話不超過10句,但是因為某種難以言說的默契,我可能暗戀了他有十年。不過最近兩年,我逐漸判斷出他應該是男同性戀。第二個是我的大學同學。此人在我們還不熟的時候,經常送我一些隻有文藝青年會送的東西,比如他畫的一幅畫,做的食物,并且總是在微信上給我發一些暧昧不清的消息,令當時的我非常困惑。他的這些行為似乎已超過朋友的範圍,但每當我試探着想要弄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時,他卻仿佛避之不及。一段時間不理他後,他又開始故技重施。久而久之,我認為此人在拿我當樂子,但沒有和他撕破臉。直到畢業三年後,有一天他突然給我發消息:告訴你件事,不過你可能早就猜到了——我是同性戀。我說:好吧,雖然我猜出來了,但是大學那陣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呢。他的回複讓我印象深刻:“每次在你面前,我都覺得好像在一盞燈下面,燈光讓我無處遁形,似乎你一下就能看穿我。可能我确實有那個意思,畢竟那時我還沒弄清自己的性取向,現在看來應該是單純覺得你不錯。”後來我們成了不錯的朋友。他也是我在畢業之後,少有的還見過面的大學同學。再回想起他那句“我是同性戀”,我突然有了一種遲到的對齊感,就和我看到男主角大聲喊出同樣的話的那一刻一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回到電影。如果是講述異性戀男女的偷情故事,《特殊的一天》就太俗套了。如此一來,“特殊”隻不過是背德的激情,影片的主題也變成了:在激情面前,無論你是墨索裡尼崇拜者還是反法西斯分子都不重要——這的确是某些非常平庸的導演會拍出來的東西。但他們是一對毫不相幹的直女和男同,一個半生奉獻給家庭卻隻換來背叛和忽視,一個受盡排擠卻依然孤軍奮戰,他們持有異見卻共同處在一個很邊緣、很底層的位置上。最後,她把浪漫幻想投射給一個永遠不可能作出回應的對象,但這陌生的男人卻比丈夫更熟悉、更溫存;他并非不明白她的期待,卻願意迎合她的幻想,隻因為在她身邊,自己尚被需要,也顯得沒那麼孤獨。他們彼此之間是安全的。
這是真正特殊的一天——不通向未來,也無需擔憂。我想,片子所揭示的,正是(部分)直女與男同性戀之間可能存在的一種親密關系——一種建立在相互辨認、相互理解之上的“革命情誼”。彼此之間的親密不以占有為前提,更不必裝腔作勢,而是兩個被同一秩序排斥的人,在某天短暫地站在了同一邊。這天過後,他們将各自回到生活之中,回到原來的秩序,回到那些無法改變的身份和處境。它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隻是一次短暫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