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布達佩斯大飯店,安寧市畀我一種不真實感,一種好似以前翻定格公仔書的閲讀感。每幀都係一幅嚴絲合縫嘅畫,細節精美到觀眾會好注意其中每一張。最後,所有幀並列成一條線,串成整部片。呢個諗法喺前半部分就飛出來,但直到後尾,以漫畫形式呈現的警匪追逐戰嘅時候將敢確定。
畫面精美同對稱本身,好似無使通過改變視角,就可以達到聚焦嘅效果。呢種聚焦唔係畀人注意畫面中嘅某一點,而係畫面本身:呢個畫面就喺呢度,喺此時,喺螢幕裏面。畫面之間個高速切換–––譬如鏡頭平移,背景撤走個動作–––就好似翻公仔書之時,書頁“沙沙”咁跌落而連埋起身嘅幻影,好似放幻燈片嗰陣“惡搞”觀眾,一次準備好多張,搏命往後躖。
有嗰種諗法都無出奇。之前自己攞沙特採訪試下手呢陣,譯咗一句佢話傅柯嘅句子:Mais il remplace le cinéma par la lanterne magique, le mouvement par une succession d'immobilités。意思係,傅柯嘅《詞與物》係使幻燈片代替電影,使連續(承啓)嘅不變代替運動。仲有本科同瞿師讀海德格之時,佢話自己時今企喺講台,走出去,咁呢個動作嘅每一“幀”都係佢嘅存在(大意係咁,時間耐記得唔係好清楚)。呢部片都係咁,用靜止表示移動,每一幀都係呢部電影嘅“Dasein”–––請原諒我草率使用嗰個詞。有可能就因為咁先至覺得呢部電影好“思鄉”,同埋布達佩斯大飯店都係。可能因為咁,先至覺得佢係一個烏托邦,美好也不真實。
因為係咁,所謂“韋氏美學”,就係一種由畫面並置帶出嚟嘅相似性秩序。一方面,每幅畫好對稱,好靚,但係無理由——點解無喇喇所有幀都要對稱?點解壞人係呢度搞嘢,都要畀翻咁得意個鏡頭?另一方面,“幻燈”與“幻燈”之間都無係線性關係。隨便揀三個故事其中一個,都會發覺,假設以“畫面”作為敍事單位,佢哋都無跟住線性邏輯,但係都會睇得明。
嗰個秩序係講故仔,但絕不衹故仔。整片最大線索應該係編輯之死,串起三個特派員故事。相似性秩序好似不止步於“幀”,仲統治着整個故事。呢三個故仔係點安排?根據乜來安排?故仔有無指涉?編輯死咗未同佢哋嘅安排有咩瓜葛?啫係我想話,與其承認呢部片“冇乜邏輯”,不如話佢唯一邏輯係佢本身。就似啱講嘅幻燈,無論上面寫咗乜,攞來就係為咗展示自己。衹不過,所謂“正常”嘅片會掩蓋咗呢個本身,因為要把佢改造成一個安置作者意思之收容所,一個填充意思嘅空殼。反而呢種“炫技”把目光重新放回片,呢個嘢本身,復現佢最本真嘅意思。
記性好差,細節全數留低喺電影中心,出咗去就執唔返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