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看了《小小的我》。這場沒有主創團隊,于是沒有周身粉絲的騷動,反而促成了一次全情投入的觀影體驗,

早在媒體宣傳中,得知易烊千玺在影片中扮演一位20歲左右的腦性癱瘓者。我的擔心多過期待。畢竟過往的國内影視劇裡頭,飾演特殊群體的演員不少,往往對特殊群體的刻畫流于表面,以呆滞的表情和異樣的肢體來代表“特殊”。那些演員均年長于易烊千玺。

擔心自然多餘。這是一位體面的青年演員呈上的一部體面的影片。我依然無法從中窺探他演技的上限,這種未知令人一陣顫栗——也隻是觸及到了這座孤山的一角——自然也令人欣慰。

影片在國内尚未上映,既然不方便劇透,那聊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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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四字的過往了解不深,隻知道他出身草根,自幼随父母北漂。多年前我在《長安十二時辰》的劇組待過一陣子,閑暇時觀察劇組的人,包括四字。那會兒他還是小小少年,終日眉頭緊鎖,帶着少年不該有的沉思和緊張,也許是心中的弦不敢松懈。小小少年的煩惱,多年後我才知曉,他正面臨一場人生的抉擇:決定留下來,繼續往前走,做個名副其實的演員,還是體面退場(他甚至想到了選擇美術作為退路)。相比其他兩位前路明朗的同行,他的未來顯得晦暗不明

好在,他在這場博弈中選擇堅持,而後一騎絕塵。得以在今日,觀看一部又一部他的主演佳作。再一次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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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鄙夷流量,四字是我少數瞧得上的流量演員,甚至認為用“流量”二字定義他稍顯輕浮,可誰讓他擁有那麼多擁趸呢。

我在流量團隊工作過,一個又一個。我了解那套流水線模式,如同西西弗斯推石,周而複始,令人厭倦,所以我早早地逃離。如果看穿它背後的虛假與空洞,便會知道流量明星的誕生是一場沒有靈魂的造星運動,精緻的包裝、大差不差的宣傳策略,仿佛一批又一批提線木偶被精心雕琢,少了真誠的情感與真實的自我。

但在這一片毫無生氣的流量浪潮中,四字似乎是個例外。即便他也擁有龐大的粉絲群體,甚至常被貼上“流量”的标簽,卻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真正屬于演員的自覺與深度,這讓他從“流量”的定義中脫身而出,自成一派,成為一座嶙峋的孤山;獨自聳立,不受流言侵蝕,與大地分庭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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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影時,我一度開始思索他存在于内娛的意義。也許是捍衛?捍衛這個平庸的流量時代裡,作為華語青年演員的尊嚴。連同他對劇本的選擇,也在捍衛,捍衛華語電影的多樣性。

我看許多人說四字是天才,極具天賦。可是他的表演絕非“天才”二字可以概括。用“天賦”去簡單歸結他的演技,是一種對他努力的忽視與抹殺。

不如說,天賦隻是他進入“藝術窄門”的一把鑰匙,而真正通往“窄門”的道路,崎岖深幽,艱苦卓絕,絕非憑天賦便能一路坦途,而是要以持續不斷的努力去開辟。隻有在不懈的追求中,經曆打磨與考驗,才能逐步接近那條狹窄之道的奧義。

顯然他正在接近奧義。且在這條道路上,他将自身的存在打磨成一種新的高度與意義。

那麼祝他暢快淋漓。也希望他早日擺脫流量,到那時,他一定擁有更豐富的自由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