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出來走到陽光下試圖想狠狠盯一會太陽,但是哭太久了眼睛睜不太開;而且太晴了整個天空都是亮的,找太陽也找了好久。好想就這樣怪罪太陽,但如果我多盯一會,是不是以後有眼疾的話便有迹可循了,就不是我生活習慣不規範,不是我用眼過度,不是歸因于我的人生。是不是其實我們可以把所有病痛苦難都推诿給宇宙。

看到“宇宙的餘晖”,會長長的骨頭,積雪區像一尊活佛的驢,我對那種浪漫和虔誠保持一種警戒。如果沒有答案呢,如果洞穴的出口隻是天光,回頭隻是瘋犬、灰燼和耗盡的電池,我們要怎麼再去學字典裡的字。有時我不解老唐自相矛盾的禁欲和熱忱,但他又和一通一樣時刻捧着一沓紙和一支筆。

一通的詩有一種生澀和堆疊的紋理,好像真的就是從字典裡擇來的拼成一段段文字。看片尾他持機拍攝的鏡頭,我又痛哭。他對人是好奇的,是瞪圓了眼睛而不驚擾的,正好像他每次倒下的時候,人們總是遲一些才發現。可他大概把每個人的筆劃,都卯足了勁去謄寫,所以他才能被一群麻雀帶走嗎?老唐如果寫詩,會被什麼生物帶走呢?秦大媽呢?

所以難道寫好一本詩集,就有把未來托付給外星人,被麻雀纏成星球一般的繭的門票。算了,我還是想每天把詩廣播念給全村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