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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 FLIGHT!》

野營那次,理香子誇獎粹很厲害,因為她很久沒有看到真夢那麼開心了。

粹回答說其實自己并沒有做什麼,但事實上他早已主動做了許多,包括但不限于:夜裡不嫌麻煩地幫真夢修自行車,在青森時主動拜訪白色沖鋒隊傳奇隊員(後來才知道是真夢的祖父),毫不費力地融入真夢的家庭聚會,下雨天特地跑來傳達村井機長對管制員的誇贊(雖然這也是見真夢的借口),以及主動邀請真夢和大家一起出去野營。

可能粹自己也沒有完全意識到,他有着能夠将大家聚集在一起的魅力。不過,周圍人對他這個優點可都了然于心。第3集,大家在餃子店不期而遇,James說和粹在一起的時候更覺得世界很小,理香子感歎粹認識的人很多,連才沒見幾次的管制員訓練生河原也誇獎說這是粹的優點——粹總是下意識地體諒他人并伸出援手,在不知不覺中便累積了令人贊歎的好人緣,這也是他吸引真夢的原因(後面會講到)。

真夢是沉穩理性的獨立女性,專業水平高,工作能力強,讨厭浪費時間,不喜歡也不擅長人際交往。她和粹第一次有實質意義上的交流便因為他們性格不同所導緻的工作風格差異,有了小小争執并直接冷場。

其實這并非她的本意。真夢隻是想陳述事實并澄清(自己)這樣的工作風格隻是為了最大化工作效率,但她沒有立即想到的是,别人的行事風格和她的一樣,也帶有自己的考量——她注重工作效率,粹注重工作溝通的溫度,都是為了飛行安全、航班準時,他們最終目的是一樣的,隻是方式不同而已。

不過冷場已是既定事實,自己不擅長人際溝通的缺點更是讓她在餃子店前重遇粹時,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若不是真夢的自行車突然壞了,可能他們就很難再有契機能夠單獨相處,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

兩個性格迥異的人相互吸引總是需要一些契機。前期粹因為真夢通過無線電傳達過來的專業管制水平對真夢産生了感謝之情和好奇心,但他并非在一開始就知道真夢就是那個聲音的主人,因此對他而言,起初真夢隻是表面嚴肅理性,實際不善表達自己的管制員。而真夢則因為粹在機場到處幫助别人對他有了初步印象。

他們對彼此的吸引是漸進式的。于粹而言,當無線電裡沉穩的聲音與真夢内向低調的形象重疊起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了真夢。他真正有好感的對象是真夢,而不是聲音的主人。知道那個聲音的主人是真夢隻是加分項,否則也不會在河原冒充聲音的主人後沒有産生太多疑惑解除以外的心情波瀾。

粹之所以喜歡真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真夢與他共享了對航空事業的憧憬與投入航空工作的熱情。觀察粹和周圍人的相處方式,可以看出粹非常珍惜與他人之間的連結。青森那夜,是兩人關系突破“認識的人”界限,成為朋友的重要契機。當他知道真夢與他對天空有同樣的情結時,他找到了自己與她之間特殊的連結——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連結感,是産生一切奇妙化學反應的基礎。

對于真夢來說,她動情的時間線相對複雜一些,或者可以說她對粹已經觀察很久了,她對他的好感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

真夢不太擅長人際交往,别說與異性接觸,除了工作以外,她朋友沒幾個,和高中閨蜜理香子也不是很常相聚。在人際方面,她屬于疏離人群的那一類人,工作上也是能避免非必要的交流就盡量避免。比如第1集,理香子邀請真夢去交流會,但真夢到了餃子店才知道交流會其實是變相聯誼(到了餐廳她問說“交流會一般不都在會議室辦的嗎”,說明她以為真的是去交流會)。更不用說工作日的吃飯時間,一開始她都是自己坐一張桌子,完全沒有熱情去參與夏目對河原的指導工作。由此可以推斷人際溝通方面經驗匮乏的真夢肯定非常不擅長與他人有身體接觸,這也體現在了她與粹有身體接觸時的驚吓反應,以及雨夜那天,為了不和粹靠得太近,她一直往雨傘邊上靠的可愛行為。

與之相反,粹待人親切,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忘記要與他人保持恰當的距離,身體接觸對他來說是司空見慣。奇妙的反差由此誕生了,不管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粹不小心撞到真夢後扶住她,還是餃子店交流會那夜,粹護着真夢不被路過的醉酒男性撞到,抑或是青森那夜粹想和真夢拉鈎約定,結果一陣強風吹來,兩人身體突然靠近,都對真夢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沖擊,足夠讓她為此思慮良久,也讓她對粹有了不一樣的印象。

但兩人幾次不經意間的身體接觸還不足以形成她對粹的别樣好感。真正讓她逐步意識到自己喜歡上粹的,是通過粹的各種助人行為以及和衆人一起野營的經曆,她了解到粹的确是一個非常熱于助人,對他人(尤其是小孩子)有異常耐心的人。

真夢的童年不太完滿,她有母親,但是卻從小被交由祖父帶大。真夢現在的性格之所以如此冷靜理性、低調内斂,并不完全因為帶大她的祖父是一個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更多是由于她自小被自己母親“半遺棄”在老家的原因。小時候也許她還不那麼懂,天天盼着媽媽來接她去東京一起生活,但高中時她在羽田機場隻等來了媽媽打來的道歉電話後,她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自己不隻是在身體上,更是在情感上被媽媽抛棄了。原來,她是被媽媽遺棄的孩子;原來,她是對媽媽來說不重要的孩子;原來,她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自我價值感在青少年時期仍處于形成階段。而真夢卻在這麼重要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被母親遺棄的孩子。縱然從小有祖父和親戚們的照顧,但知道這個事實仍不可避免地對真夢造成了長久的心理傷害。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我不值得被愛,媽媽才會抛棄我?被抛棄的羞恥感自此伴随她長大,而不值得被愛的痛苦信念更是在她腦中揮之不去。這種感覺令人痛苦,于是原本内斂的她更加封閉自己的内心,壓抑自己對愛的渴望,變得更加與人疏離,逐漸連閨蜜理香子都很難了解她的想法。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一向與人疏離的她願意非常爽快地(甚至可以說是積極)答應James提出的Shane生日會邀請。自己童年缺少的那部分關愛,希望不要在單親家庭長大的Shane身上重蹈覆轍,她很願意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陪伴。

雖然真夢表面上疏離人群,但其實内心仍期盼着愛,就像心被開了一個大洞,需要填補。從高中開始就是真夢閨蜜的理香子是感情豐富的人,性格和真夢完全相反。理香子提供給真夢很多陪伴與友愛,細想一下,粹有點像是性轉版的理香子,愛操心,愛照顧人,喜歡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感情,真夢會喜歡他一點都不奇怪,在一起後他們會是互補型情侶。

他們相處的次數越來越多,但每次都隻靠近一點點,這更多是真夢自身接受新朋友的節奏使然。她不大會主動,幸好粹是主動的人,而且粹很擅長讀懂他人的感受,他意識到真夢其實對身體接觸很敏感,人際方面也比較笨拙,所以一直慢慢來。

靠近一點點,再靠近一點點,最終他才在合适的時機,主動牽起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