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看的電影,終于在這樣一個平靜的周日下午把它看了。
劇情走向和我預想的差不多。對于這位年過四十的女哲學教師而言,生命不再有饋贈,隻剩不斷的掠奪,奪去她曾擁有的一切,但所有的失去還不得不維持着表面上的雲淡風輕。
一個女人的幸福,可以在不知不覺間溜走多少?失去丈夫的陪伴,失去兒女的眷戀,失去母親的依賴,失去昔日學生的共鳴,失去事業的巅峰,乃至主動失去一隻叫潘多拉的貓。或者說,連母親留給她的那隻貓也主動失去了她。把潘多拉送去康米主義公社的當晚,它就扭動着肥嘟嘟的身子,去電腦????旁陪它的新主人了—女主昔日的學生法比昂。這沒什麼可奇怪的,因為貓也厭倦了她慣性的失去,貓也有尋找安樂窩的本能。
這個女人不斷失去的,還有哲學曾給予的肯定和安慰。她研究的霍克海默被編輯部嘲弄為法蘭克福學派含量過高,不符合時代潮流;她鐘愛的列維納斯與叔本華被搬出去住的丈夫偷偷從書架上順走;還有那個她大概不怎麼對付的齊澤克,成為了昔日學生借以質疑她這種歲靜派的理論武器。(腦補:在齊澤克的眼中,法比昂所代表的行動派才是康米社會的曙光,而她這樣的學院派不過明日黃花。老齊????這麼簡單粗暴麼?)
還有誰是留下來陪她的?當看到她在沉悶的課堂上來回踱着步,默念:她用完全唯心的、虛無的快感彌補了愛人的缺席……我知道了,留下來陪她的是拉康的陰魂了。拉康一向善于遊說那些已經一無所有的人,告訴他們在追逐欲望的路上,沒有到達的人才是幸福的。
還有什麼是留下來陪她的?還有音樂。有在鄉間小路駕車時法比昂播放的pure white和deep peace,有在卧室安撫着孫輩時她輕聲哼唱的A La Claire Fontaine(《夢之浮橋》),還有片尾曲裡沒來由飄出的《人鬼情未了》。
所以,哪有什麼絕對的pure white和deep peace呢?哪裡是什麼“大女主終将在失去中雲淡風輕”呢?不如現在就看透将來的事,将來和此刻一樣,雲無法淡,風也無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