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妖精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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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我不認為《隐入塵煙》是鄉村愛情片。

在廣袤無垠的西部農村一個小村落,男主劉有鐵父母雙亡,借住在兄弟家,與一頭驢為伴,是位貧困的單身漢;女主曹桂英殘疾,不能生育,被哥嫂嫌棄,是處在婚戀市場最低端的大齡剩女。這樣的兩個人愛情從何談起?他們不懂愛情,也不奢望愛情。

人們把他們強行撮合在一起,組成一個赤貧之家。與其說男婚女嫁完成了親人的願望,不如說他們是雙雙被家庭抛棄了;與其說他們之間是愛情,不如說是境遇相同的惺惺相惜,無可奈何的相濡以沫。

《隐入塵煙》也不是文藝片,盡管一些橋段、場景、台詞,樸素中透着文藝的感覺,但顯然影片沒有藝術拍攝手法,演員沒有藝術表演痕迹。

我一眼看出男主劉有鐵的扮演者是素人。女兒不信。我說,你看劉有鐵的手,手指僵硬,骨骼粗大變形,定是長年累月幹體力活的手。再高明的化妝師,能改變膚色,能化出劇情需要的皺紋,滄桑落魄感,卻沒有能力化出那樣的一雙手。女兒百度後說,你的眼銳利。

《隐入塵煙》在我看來應該是記錄片,廣袤的土地,樸素的村莊,帶着鼻音的方言,簡單的人物對話,基本看不出有故事痕迹。它隻是記錄,記錄劉有鐵和曹桂英這一個村裡最貧困家庭的日常生活,養驢、趕集、做飯、孵小雞、種麥子、收麥子、扳玉米、拓土坯、蓋房子等等。

我想起大鵬的紀錄片《吉祥如意》。非常相似。《吉祥如意》記錄的是中國東北農村一家人的生活,而《隐入塵煙》記錄的是中國西北農村生活。

同為記錄農村生活的片子,但顯然《隐入塵煙》表達層次更豐富,時代意義更深遠,帶給人的思考和震撼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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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有鐵屢次被收購村民糧食的老闆叫去抽血,一次次為老闆獻稀有的熊貓血,次數太多,血量太多,顯而易見對身體有害。曹桂英弱弱阻止過幾次。劉有鐵一直沒有反對,有叫必去,他沒有提過報酬補償,隻請求老闆的兒子,希望他們盡快把欠村民的土地承包款、糧食收購款結清,家家都要開銷,就指着這點收入。

劉有鐵和曹桂英結婚後,無償借住在外出打工的村民家裡,直到對方的房子要拆掉。

劉有鐵帶着曹桂英去鄰居家看電視,曹桂英尿失禁,弄髒鄰居凳子,氣味難聞,鄰居并沒有過多指責,反而叮囑他别忘了拿上借的十個雞蛋。

劉有鐵一年所有種子、農藥、日常用品都是去村裡小賣部賒欠,來年收了小麥玉米賣了錢再還,店家從來不催要,劉有鐵有了錢第一時間去銷賬。

《隐入塵煙》在記錄鄉村道德文化的底色,雖然現在的鄉村受到唯利是圖、缺德缺信等一些扭曲價值觀的沖擊,但善良、守信、互助是永遠不變的底色,并且會被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一春又一春,燕子走了又來;借來的十個雞蛋孵出了小雞,小雞長大會下蛋。劉有鐵将第一枚雞蛋做熟,輕言細語哄生病的曹桂英吃了補身體。

劉有鐵帶着曹桂英沒日沒夜地拓土坯,準備修建房屋的材料,他們渴望有個自己的家。

他們春耕秋收,用微薄的力量,緩慢的腳步,一點一點改善生活。

他們不怨天尤人,不怪父母貧窮,不怪土地貧瘠,他們把苦難的生活歸結為命運,劉有鐵說:“被風刮來刮去,麥子能說個啥?被飛過的麻雀啄食,麥子能說個啥?被自家驢啃了,麥子能說個啥?被夏天的鐮刀割去,麥子能說個啥?”忽然就淚目,這種包容和堅韌,正是中國農民的品質。

沒有“怨、怪、怼”,沒有“等、靠、要”,以劉有鐵曹桂英夫婦為代表的中國農民和政府正在進行雙向奔赴。

無論在中國多麼偏遠的農村,無論是多麼貧瘠的農戶,政府政策沒有放棄任何一個地方,任何一戶貧困戶。影片中,外出打工的農民無人居住的房屋每拆遷一戶,政府補貼15000元。村支書告訴劉有鐵,隻要出1萬多元錢,就可以擁有一套政府補貼的價值20多萬的搬遷房。

《隐入塵煙》在記錄新時代下,中國農村農民在自身的努力下,政府的幫扶下,日新月異的生活,農民生活有保障、衛生得改善,住房安全、飲水安全等等。

作為參與過脫貧攻堅工作的一員,透過記錄,我看到影片從側面肯定了脫貧攻堅,鄉村振興,新農村建設工作,往日工作的艱辛不易一幕幕浮上心頭,瞬間淚目,我們的事業終将偉大。

影片以《隐入塵煙》為題,我是這樣解讀,我是這樣解讀的:曹桂英意外落水死亡,她那麼渺小,很快人們就會忘記她,如塵煙般消失;挖掘機一次一次推倒的土坯房,化作塵煙,是與過去的告别,也是新生活的開始;人生的最後,我們都會塵歸塵,土歸土,隐入塵煙不僅是劉有鐵和曹桂英的生活,也是我們每個人最後的歸宿。甚至,我們曾經參與過脫貧攻堅,鄉村振興,新農村建設的人們,也終将隐入曆史的塵煙被遺忘,但曆史會記住農村農民的嶄新面貌和舒心笑容,我們的事業終将偉大!

影片最後,劉有鐵去看了政府分給自己的新樓房,記者采訪他問:有了新家是什麼感想?樸實的劉有鐵說:我就是個種地的,人住了樓房,驢住哪,雞住哪?”

這個問題我在現實的脫貧攻堅工作中也遇到過,但每一項時代的變革中,每一項偉大的工作中,都不可能是盡善盡美的,比如三十年前的改革開放,比如眼前的疫情防控,不可能細緻入微地照顧到每一個個體的需求。政府在不斷探索,政策在不斷調整,就是為了最大限度,最大力度照顧到方方面面。總的來說,隻要前進的方向是正确的,改革的成果經得起時間檢驗,我們的事業就是成功的,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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