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半覺得有必要寫篇長的聊聊,因為這部劇的破題,當這類題材執着在爽跟大尺度的時候,這劇做到“大尺度”的可以不隻是畫面。

陳正道一直是我認為很擅長用光影跟氛圍感為叙事加分的導演,在這部劇裡也依然延續了擅長的風格。神秘寂靜的村莊,道路兩旁是搖曳的燭火,膜拜、祈禱、神女在低吟,地面上的不明物體突然有了動靜,打破了甯靜,也打破了死亡的自然規律。就這一整段長鏡頭我隻能說給我拿捏得死死的,是真的能夠把人帶進這個“超現實”元素存在的世界,肅穆詭異又期待後續。然而當鏡頭一轉,又被帶回了現實,是受害者家屬的無助于迷茫,是罪犯家屬的惺惺作态,是媒體的圍追堵截,焦躁的情緒逐漸彌漫,迫切地想要一個痛快的結果。進而遞進到死刑執行日的到來,死刑室的有序幹淨,絕對的寂靜,逐步歸零的心跳與逐漸被拉下的大幕,宛如一場電影的落幕,與中間閃回的受害者被置于混亂、肮髒、與狹小又晃動的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才有了加害者張士凱被複活,被趙靜按照屍檢報告中提到的傷口與遭受的虐待1:1複刻創傷時,特寫捕捉張士凱痛苦時瞳孔的收縮、皮膚的震顫。視覺沖擊大尺度頂到滿的同時,又感受到背後發涼。

而這就是這部劇“大尺度”的破題開始,不再隻是為了獵奇,更是為了叙事。是大尺度詭異的複活儀式背後潛藏的絕望與孤注一擲,是長鏡頭白描死刑室内的絕對安靜中受害者家屬恨意未消的心理痛點,也是張士凱被折磨時受害者家屬内心的波動與複仇的“快感”與“空虛”。
所以才會有汪慧君與趙靜并沒有因為張士凱被執行死刑就得到解脫,也會在張士凱真的被折磨緻死時感覺到荒謬,從而引出本劇真正的大尺度——話題上的大尺度!“死刑是否真的就能夠撫平受害者家屬的意難平”“私刑正義的道德倫理”“受害者家屬的心理創傷”等等。

我們看到的是汪慧君為植物人女兒籌集醫藥費時,彈幕的謾罵、丈夫的算計、事業的停擺、高額的賬單;趙靜因為官司纏身被公司勸退,失去工作,一個人空蕩蕩的家;受害者家屬被記者圍追堵截,遲遲得不到的民事賠償。可與此同時,張士凱母親與妹妹生活奢靡,坐着頭等艙、逛着奢侈品店,甚至連出席張士凱的死刑執行儀式都打扮得精緻浮誇。審判錘已經落下,死刑被執行,但加害者家屬歲月靜好,受害者家屬在地獄掙紮,受害者極其家屬的噩夢并沒有因為這場死刑得到解脫,而這種痛苦之前鮮有人提及,更少有人用影視作品反映出來,在回魂計裡的這場探讨,不可不謂大尺度。

超現實設定看似給了受害者家屬一次“讨回公道”的機會,卻又暗藏着由此引發的心理、倫理問題,所以它的大尺度,從來不隻是畫面,更是一次大尺度對于人性的探讨,讓尺度服務于叙事,讓叙事展現真正的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