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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特納在這部電影拍了三樣看不見的,音樂、傳染病和記憶。當然,我們看得見人們唱歌,看得見人們生病,開頭也意味着将記憶可視化,但最後他想呈現的是記憶看不見,通過語言,言說來喚起記憶,喚起人對記憶中的東西的感覺,關乎身體、感情和良知。

我對這部電影不是完全有結論,比如說,這是第一部拍朗讀的電影嗎,拍一個人以一種堅定的姿态讀着一份文本。在四十年代,特納的《與僵屍同行》已經在表現着一種僵硬的身體姿态,這裡說的僵硬不是貶義的,而是一種拍攝身體的策略,所以,這樣的策略在四十年代是超前的嗎?我總是有種感覺,這在當時是超前的。

特納這部電影裡,牧師是在僞裝,他僞裝他有一個文本,他在演,他确實有文本,但都在他的腦子裡,文字隻出現過一次,就是惡人留下的恐吓字條,特納在此不傾向書寫,他傾向于記憶,傾向于言說,這是一部很關注聲音的電影,說到底,特納想以電影來拍一部側重言說的電影,我們聽見記憶,通過說來傳播。

牧師讀着那份所謂的遺書時是真誠的,他在假裝同時他是真誠的,他的身體姿态和語調說明一切,他确确實實在讀着他的頭腦中的文本,但他是影片呈現的這個地方及其居民的記憶的載體,他傳播記憶,如同人們唱歌、生病傳染,記憶、音樂、傳染病,遍布這個空間和人們的心靈。

特納在冒險,最後這裡稍有不慎就會變得平庸,特納在Stars in My Crown的最後面對的問題,如何用語言、言說來喚起對身體的感覺以及記憶,喚起感情和良知,不能太具體,不是警告,而是讓人想起過去的事物,并非直陳,但人物和被言說出來的事物、觀衆和這些事物的關系及其感受,是直接的。在我看來特納完成的不錯。

這是一部如風一般輕盈的電影。其實看不見的不止三樣,還有第四樣,是牧師為醫生的女朋友祈禱時房間周圍的情況,有風,可以說這隻是一陣晚風,也可以說這裡有看不見的力量在讓一個奇迹出現,風在此也是一種載體。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是雅克·特納最好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