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波德裡亞(Jean Baudrillard)出版了《象征性交換與死亡》(Symbolic Exchange and Death)一書。在這部從馬克思主義轉向後現代主義的重要著作中,波德裡亞提出了超真實概念。之後,波德裡亞在1981年出版的《拟像》(Simula-tions)一書中對超真實概念作了進一步的闡釋。研究者普遍認為,超真實概念是波德裡亞後現代主義理論的一個核心概念,是對傳統真實概念的徹底颠覆。

超真實概念是由前綴“超”(hyper-)和真實(real)一詞構成的。波德裡亞認為,仿真發展到拟像階段,真實本身已經被瓦解,一種比真實更“真實”的狀态或現實顯現出來,那就是所謂的超真實。超真實之所以具有比真實更為“真實”的特征,首先是因為它打破了真實與想象之間的界限,使昔日的審美幻境無處不在;而更為關鍵的是,超真實是按照模型産生出來的,它從根本上颠覆了真實存在的根基。也就是說,超真實不再是客觀存在之物或反映之物,而是人為制造(再生産)之物或想象之物。

《歡迎英雄》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波德裡亞式,因為,我們所認為的或經驗的電影…在大多數時候,與現實世界泾渭分明。但是,當迪士尼樂園誕生,電影系列的意識形态話語籠罩現實世界并将之拆分。我們就又看到了二者間的體用不二。

這種比講述電影制作過程的“元電影”更具迷惑性的影片,最為熟知的大概是伍迪艾倫的《開羅紫玫瑰》,當然在早些時候卡索通過《心驚肉跳》也完成銀幕兩側交互性的建構。麥克蒂爾南和布雷克最為出色的地方,在于其不僅用類型化模式完成了這一嵌套,并且在這種叙事的夾層中完成了對于好萊塢模式出人意料的自反。他相比此類型前作,最偉大的革新在于,他第一次直面了“真實性”兩個必須性的概念——角色和扮演者。片中對于角色“雷龍”和施瓦辛格的區分設定即完整地呈現了波德裡亞“超級真實”性狀功效産生時被隐蔽的意識形态性。

而借助這一種形而上學,此片完成了作為犀利的反英雄文本,也正對應此片片名——the last action hero——這樣的解剖過後,終結者們,不過是“現實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