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将死亡納入生命之中,理解它并直面它,我就能從對死亡的焦慮與生活的瑣碎中解脫。唯有如此,我才能獲得自由,真正成為我自己。
——馬丁·海德格爾
馬丁·海德格爾
我們想象有兩座山:A山的居民相信山會永恒存在,他們忙于堆砌石頭、争奪山頂的好位置,争論誰的石頭花紋更美。B山的居民則被明确告知,這座山将在某個未知時刻崩塌。起初,他們陷入恐慌,但漸漸地,他們開始問自己:“既然山終将不在,我為何要堆砌無意義的石頭?我最想在這山上體驗什麼?創造什麼?”
20世紀存在主義哲學的創始人,被公認為是20世紀西方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馬丁·海德格爾認為,我們大多數人生活在“A山模式”中,即沉淪狀态:我們逃避死亡這個終極問題,沉浸在“常人”的世界裡——忙于社會比較、追逐流行、處理無盡的日常瑣事。這種忙碌是一種逃避,它帶來暫時的安全感,卻也讓我們活在他人的期望裡,忘記了“此在”最根本的追問。隻有真正接納生命的有限性,我們才能從“被抛”的焦慮與瑣碎中覺醒,活出本真的自己。
電視劇《大生意人》中古平原的傳奇,海德格爾的生死哲學是一個絕佳的視角。他所說的“向死而生”,即通過直面死亡來掙脫焦慮與瑣碎,從而“獲得自由,真正成為我自己”,精準地描繪了古平原從流放犯到一代商王的内在蛻變。
最初在甯古塔,古平原的全部世界被“煩”所充斥——為溫飽煩,為安全煩,為擺脫囚徒身份煩。這是人“被抛入”世界後最直接的、糾纏于俗務的非本真狀态。
真正促使他改變的,是數次絕境中升起的“畏”。這種情緒沒有具體對象,卻讓他驚覺自身可能“不存在”的深淵,以及“向死存在”的本己性。正是這種“畏”,把他從麻木的生存“煩”中震醒。
劇中古平原說:“在這片天空下,都可以驕傲自由地活着。” 這“自由”正是海德格爾所說的“向死的自由”。當他将死亡(不僅是生理終結,更是事業失敗、理想幻滅的可能性)視為生命的一部分時,世俗的利害得失(“生活的瑣碎”)就失去了絕對威吓力。他因而能果斷“決斷” ,無論是铤而走險的商戰,還是舍利取義的救國,都源自這份清醒的自由。
《大生意人》主角古平原在多次“置之死地”的境遇中,通過對“死亡”(失敗、終結)的深刻領悟,掙脫了單純求存與瑣碎利益的枷鎖,最終作出了以商救國、為民謀福的“本真決斷”,從而獲得了真正的自由,真正成為了我自己,成為了那個獨一無二的、大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