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是從伊甸園開始的,但“源罪”在意義上有所不同。原生家庭遺傳而來的死結其實是大多數現代人罪孽的根源,苦難也因此而生。電影一開頭就呈現了一個畸形、不和諧且暗藏殺機的奇怪家庭,像《無間道》裡傻強的卧底理論一樣,這群人心不在焉,各自扮演着家庭中的角色,眼角暗藏殺機,話說未完就大打出手。
觀衆很快就能明白這個家庭發生了什麼事情,結局也不難猜測,推理的空間不大。到底是誰殺了人?自殺還是他殺?不就是A就是B。然而,編劇聰明的地方在于,他們用很少的時間描寫抓捕兇手的過程,反而用更多的空間和符号來強調這些人的處境和心理狀态。
水、雨、淹浸、泛濫……大量符号性的叙述,這種符号遊戲需要自我解讀才有趣,所以就不劇透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最能代表女主角處境的符号就是故事中反複出現的水母。水母在地球上已經出現了六億多年,生活在水中的時間甚至比恐龍還要早,但其實水母根本不會遊泳,隻能借助風、浪和水流來移動。如果把水母拟人化,這種不由自主的原生混沌狀态,絕對比散離的無奈更悲哀。表面上水母看起來很平靜,但當脆弱的身體受到威脅時,它們的自我保護和防衛機制就會變得非常具有攻擊性,甚至會爆發毒性。
所以除了女主角外,她的一些兄弟,比如像任達華飾演的教授角色,其實内心也一點都不平靜,一種華而不實的狀态遮蔽了他們真實的内心境況。因此,頭幾場任達華的出場其實很做作,掩飾了他們内心的空虛。
作為新導演的作品,當然還有改進的空間。比如有愛必有恨,反之亦然。如果能看到這個家庭美好的一面,比如吳家麗對孩子們的愛,觀衆才能更深入地代入這個家庭(起碼會對他們更加心疼)。畢竟吳家麗才是真正的“源”。
不過說到底,新導演嶄新的叙事風格和美學,在港産片形式已經過度重複的情況下,嘗試反思源生罪,開拓了一條港産片的新出路,真是難能可貴,也因此顯得很有遠見。
現代人的苦難往往源于原生家庭。
© 著作權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