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暑假的時候因為疫情無法回國,我一個人搜索到Halsey在克拉科夫的音樂節演出,于是決定從柏林坐一晚上大巴獨自前往。我又在TripAdvisor上搜到克拉科夫的一個“旅遊項目”是參觀奧斯維辛集中營,于是我報了一個一天的旅遊團,坐在五個人的面包車裡,和來自新西蘭,希臘,美國的陌生人們,順着向導東歐口音的指引,像電影裡一樣,走過那些鞋子,皮包,營房,火車站,gas chamber。世界各地的遊客們在幾十年前的人間地獄裡魚貫而出。現在的比克瑙是一片廣袤的,綠油油的,漫無邊際的平原。草長莺飛,夏天的波蘭風景如畫,但我總覺得原處刮來令人齒寒的風,揭開牆皮和草地下的血痕。

克拉科夫是一個旅行體驗非常好的城市。我在老城區吃到了治愈感冒的越南粉,便宜的米其林餐廳,豐盛的東歐式早餐。我去了以前的猶太老城區的ghetto:在大雨裡穿梭在像報廢城中村的小巷裡,斑駁的老牆在我的視線下變得模糊,好像曆史的記憶一樣。未曾謀面的一切變得逐漸息息相關。

電影裡的這對主人公參加的是一個所謂的heritage tour,是一個英國向導,帶着不同diaspora的一個"dysfunctional family"去參觀雕塑,墳墓,集中營,也去有鋼琴伴奏的餐館,頭等座的火車。未曾謀面的故鄉和不願重談的往事,在一顆一顆小石子裡面,擺在祖母的舊屋前,又被新的生活一巴掌打落。個人的曆史怎麼展開,在宏大的卷軸下,有千絲萬縷的步驟,不同的人不同的線索,在大屠殺和殖民暴力之後,活着。The "Post"modern/colonial/migration still exist. And keep on living.

見一葉落而知歲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近幾年來看到最好的劇本寫作,結束後看到written, directed, and starred by Jesse Eisenberg的時候無比感慨。閃光的不僅僅是駕馭語言的才華,是一種誠懇的vulnerability,在鏡頭和叙事霸權無比泛濫的digital age裡更顯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