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季看下来,我实在是对老白恨不起来

在最后一集之前,老白一切行为的原因都被他归结于for family,但是假如他真的是为了family,那么他就应该选择接受埃利奥特夫妇提供的工作和帮助,安安稳稳地回到大公司的管理层,也许在大公司里面他也能回到迷人的实验室,捣鼓心爱的晶体

这也是为什么skyler最后听到老白说,All the things that I did的时候,应激地发怒,警告老白,别再让她听见,老白还拿为了家人当做借口

他之所以选择走上这条不可预测的、野蛮生长的毒枭之路,也在和倒数第二个告别的爱人中的对话之中,坦诚地说了出来:

I did it for me.

I liked it,

I was good at it,

And...

I was...

Really...

I was alive.

我们无法得知老白和埃利奥特夫妇的分道扬镳是如何的,但通过剧情判断,大概率是老白和skyler相遇之后搞上了还有了小孩,毕竟通过开头片段知道他和怀孕的skyler买下房子的时候还是实验室的人,应该也还持有股票。然后格雷琴也和埃利奥特搞上了,于是老白一气之下卖掉了股票。结果老白离开了他们,公司反而做大做强,他们变成了成功的亿万富翁,老白却成为被人冷眼相待的高中化学老师+洗车工人

强大的自尊心让老白无法面对这样一对昔日有交结的夫妇,他内心怀着对这对夫妇的恶意,直到和格雷琴单独见面的时候才爆发出来,如果不是skyler想着可以向他们寻求帮助的话,老白都不愿意再和他们相见,更不用说skyler将他的癌症告诉了他们,相当于在他们面前树立了一个弱势落魄人形象后乞求他们可怜可怜老白,老白无法接受这样的“馈赠”

所以,老白为了自己,做出了选择

这成为一段精彩但又黑暗的毒枭之路的开端:

老白选择接近混混毒师小粉,拉拢入伙,制作毒品,面对小粉引来的疯狂小八表兄弟的迫害,他被迫毒死小八表弟,发现小八偷拿走了盘子碎片的时候还很难过,说不必这样,因为老白知道小八要害死他了,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用锁勒死小八

这时的老白还是一个杀人新手,良心犹在,杀人之后还会深深自责,痛哭流涕,下不去手,拿个枪都手抖,哆哆嗦嗦的

到搭上屠库,屠库被DEA抄家以后拉上老白小粉打算跑路,本来是因为小八其实是警察探子死了引起DEA注意+屠库暴力打死的手下和处理尸体意外死亡的手下都被DEA发现所以招引的DEA,很有可能被屠库误解成因为老白在DEA有家人汉克所以是老白泄的秘密,老白小粉想先下手为强结果被叮叮叔逼到绝境,抢下手枪打屠库一枪也是为了自保,最后汉克为跟踪失踪的老白找到屠库,了解屠库,但也为自己结下和萨拉曼加家族、墨西哥贩毒集团的梁子

屠库死后老白小粉尝试当做经销商,但他们明显是生手,不适合做经销商,没有足够的手段,不够冷酷无情,不够有震慑力,经常感情用事。小粉兄弟康宝被杀,老白意识到要找一个更大更安全的经销商,因此认识炸鸡叔。小粉的女友简成为了一大不稳定的威胁,老白叫醒吸毒的小粉的时候导致了简的翻身,造成她的窒息,而且看着她死去不施加援手,间接害死了她。

小粉逐渐发现杀死康宝的正是利用安德里亚的十岁弟弟的炸鸡叔手下,于是和炸鸡叔爆了,结果炸鸡叔说不用小孩后手下还杀死了,小粉直接就炸了要去杀了两个手下,但是小粉还是太懦弱了,掏出手枪都不敢下手,千钧一发之际还是老白开车撞开手下,并冷静补枪,保护了小粉。这成为了白粉二人和炸鸡叔斗争的导火索,不是这次事件,炸鸡叔也许会和老白合作更久

炸鸡叔让盖尔抓紧时间获得老白制作的手艺,这样老白对炸鸡叔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白粉二人。但是老白利用炸鸡叔不知道小粉去哪里的信息差,在最后炸鸡叔要动手的时候反将一军,让更近的小粉杀掉盖尔,这样一来炸鸡叔又不得不留住老白和小粉的活口,二人暂时逃过一劫,这一桥段是我认为毒师中特别刺激的桥段,尤其是小粉最后那个开枪的镜头

随后炸鸡叔不断尝试离间白粉二人。小粉杀人以后魂不守舍,叫来狐朋狗友狂欢,这让老白有些不满意,他对小粉总是埋怨,二人吵架不断,炸鸡叔特意让麦克带着小粉去做任务隔开白粉,加剧多疑的老白对于小粉的信任危机。炸鸡叔老谋深算,摸清楚小粉的性格,小粉就是这样的感性、冲动、渴望得到认可,所以他还自导自演戏码让小粉认为自己确实是很有能力的。这一定程度上确实赢到了小粉的心。当然,小粉在炸鸡叔和卡特尔集团开战的时候也发挥了关键作用,击毙萨拉曼卡家族成员,护送受伤的炸鸡叔麦克离开。但是小粉坚持不放弃老白,真的为了老白做了很多事情,可以说,去杀炸鸡叔的手下是小粉做的最后一件蠢事。不过老白还是不知情。这个时候的老白已经火烧眉毛了,顾不上冷静思考,只会一个劲地埋怨小粉,这让他们之间确实产生了嫌隙

老白甚至想要卷钱逃亡,但是钱已经被skyler拿去给ted还钱,以防税务局顺藤摸瓜调查到他们家庭上来,老白在地下爬行空间崩溃到了极点,这一段看的很是绝望,老白躺在那里,就像躺在一副棺材里面一样

老白只能留下来面对炸鸡叔这个强大的对手,他手搓炸弹,但是不知道要怎么对炸鸡叔下手,所以他又出险招,用铃兰花给安德里亚的儿子布洛克下毒,逼的小粉以为是老白偷的蓖麻毒素从而上门找他,并博取小粉的信任和激发小粉干掉炸鸡叔的欲望,从小粉这里知道了叮叮叔的事情,老白也是好运气,叮叮叔情愿自己当人体炸弹,也要送走炸鸡叔,炸鸡叔这一优雅的角色就此下线,老白又杀了炸鸡叔两个手下,再次救出被绑的小粉,烧掉了整个实验室

可是,炸鸡叔的死是真正意义上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炸鸡叔的毒品帝国轰然倒塌,精心为毒品事业营造的保护伞倒下后,所有被遮蔽的黑暗都暴露了出来,牧歌集团的德国高层畏罪自杀,炸鸡叔信任的手下被抓,麦克受到重点关照,莉迪亚慌张地想除掉麦克等人。老白和小粉的录像带也被警方带走,为了销毁证据,老白加大了磁力,却意外砸碎相框,暴露了麦克一伙人收钱的银行账号。老白此时的钱也没剩多少了,更何况没了炸鸡叔,他已经看到满地的钞票在挥手等着他,所以他再次投身制毒。为了支付封口费,麦克加入了老白一伙

莉迪亚这边的原料全部被看的死死的,为了获取原料,他们还去拦截火车,偷梁换柱。结果本来就不是很听指挥的托德把路过的小孩干掉了,这又刺激到了小粉的心,老白表面说的对此痛心结果转头哼起了小曲更让小粉感到失望。被DEA不停跟踪的麦克心生怨气和老白大吵一架决定退出,卖掉刚带回来的甲胺,但老白再一次通过自己的计划实现三赢。小粉也打算退出,但被老白强行留下,小粉也忍耐不住老白的控制,同样离开。监狱被抓的炸鸡叔的手下的律师还变成了突破口,本来让麦克赚到的封口费不但打了水漂,还让他面临被警察逮捕的困境,麦克选择跑路,却在临走前再次和老白爆发,老白因为可能会被炸鸡叔手下供出来而自己跑不掉、麦克不但不给他名单反而能够扬长而去奔向自由冲动上头,开枪杀死了麦克

老白狡猾地对着小粉说双关语:“麦克走了”,处理掉麦克以后,老白又利用托德的叔叔杰克一伙谋划了对炸鸡叔手下的刺杀,成功以后小粉也清楚老白肯定杀掉了麦克,不然不敢动炸鸡叔的手下。赚了许多钱后,老白才发现自己并不快乐,自己的制毒已经弄的家不成样子,朋友都离自己而去。他终于决定收手了,也迎来了最后一段短暂却快乐的家庭时光。而这一切的终结,源于他不谨慎放在厕所的那本草叶集

汉克和玛丽同老白反目,老白利用和汉克过于亲近的关系不敢贸然上报以及缺少证据这两点,死皮赖脸地苟活着,想把小粉送走,这样小粉就不会成为他的突破口了。但是,索尔谨慎地为了让吸尘器接走小粉,让修尔顺走了小粉的大麻,这下小粉终于知道自己的烟是怎么丢的了,他和老白终于决裂,小粉要扳倒老白,和汉克走到了一起,通过绑架修尔套出了老白藏钱的地方,诱骗老白说出一切真相,并让老白自己被骗到了藏钱的地方。老白不想再一次所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完全失去理智来到藏钱所在,本来想通过安德里亚诱骗小粉露面从而干掉小粉的计划被打乱。老白以为只有小粉和警察会来,万万没想到他和汉克已经合作了,想让叫来的杰克一伙回去,自己自首,但杰克一伙还是到来,不但不听老白的求情杀掉汉克,还把藏钱的地方暴露了,钱也跟着带走了,人财两空

老白又想着逃走,可猜到汉克遭遇不测的skyler这一次再也不听老白的话了,小白还叫来了警察,老白抱着霍莉逃跑,但小霍莉一直念叨的妈妈让老白知道,霍莉要回归那个家庭之中,不愿意跟他这个成天在外头制毒,都没怎么照顾过她的男人逃亡。老白强忍泪水,在明知有警察听着的电话揽下了所有责任,把霍莉留在阿尔伯克基,自己独自逃亡

但老白怎么能忍下杰克一伙的杀人劫财之仇,又开始计划着复仇,老白企图强行留下索尔,但老白的身体情况把他营造的威胁气势拉回了现实,他再也不是那个掌控一切、无所不能、极具压迫的海森堡了,他现在成为了通缉犯,自由受到严重约束,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老白还是完成了他所有的使命,他没有向诋毁他的老友埃利奥特夫妇报仇,而是让他们把钱合理地给到家人,和家人告别,同时手搓装置杀掉杰克一伙,救出小粉,在心爱的实验室以及仪器中死去

老白从犯罪的第一天起,就开始遇到诸多不顺,无论通过制毒挣到多少钱,总会因为因此牵发的各种情况很快丢掉,总是兜兜转转回到原地,归根结底,还是老白太短视了,只是走一步再走一步,完全不考虑后果地出险招,虽然一时奏效,但是随之而来的各种链条式的因果事件不断爆炸式增长,直到老白完全丧失掌控全局的能力。之前就有老白一家玩德州的桥段,老白非常依赖运气,一手烂牌也敢all in,吓跑了汉克。老白总是出的奇招,一旦运气不好,就满盘皆输,那本被视为战胜炸鸡叔的胜利品的草叶集就这样随意放置,“不走运”地被汉克发现。留下来的972万,也不过是对这个原本和谐的家庭支付的两条人命费和精神损失费罢了

虽然老白制毒确实是因为自己喜欢这种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行业顶尖,这让老白获得了极大的认同感,唤醒了他内心中那个狂妄骄傲、自尊自负的海森堡人格,但是他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说是在为保护家人努力,包括某种程度上是海森堡儿子的小粉。正因为他的极端、他的偏执、他的疯狂、他的欺骗、他的暴怒,所以他最后被误会杀掉了汉克,他解释不清楚。他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和情感上的支持,只能从制毒事业中获得快感,他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瘾君子,对自己制毒、参与各种黑色事件、享受这种不被制度约束不被控制的野蛮的个人自由上瘾的瘾君子

这部戏中,每个人都有着极强的自尊心。汉克是一个经典红脖子大白男形象,信奉老牌的英雄主义,拥有最纯粹的正义感,但是,他也有许多缺点,在老白的生日会上喧宾夺主,开着不合时宜的下流玩笑,眼中只有自己的事业,上头了也会对家人暴怒,感觉到自己没能力了还要通过坚硬的矿石转移注意力,还要坚称矿石的价值,采取各种非法手段进行调查,他的死亡也是他对工作的过分执念导致的。当然,缉毒警察也是得要有这种品性,只有比毒枭更毒,才能战胜他们,汉克的正义感没得说。小粉也是一直渴望得到认可,和老白的吵架也是因为他总是从老白那里得不到好话,只有控制和命令。skyler不情愿被老白欺骗,所以她自己找工作做,通过出轨报复老白对这个家庭的破坏(不过skyler也是倒霉,碰上的两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玛丽也会为了释放自己的心理压力去偷东西,偷完还死不承认

剧中的每个人都像生活在黑白相间的灰色地带之中,就像老白最初起的名字,灰质公司一样,都有着闪光,也都有着阴暗。毒师的人物塑造非常立体,每个角色人物弧光勾勒地非常饱满

我最后还是恨不了老白,虽然他行为极端,但几乎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就像是奥西曼迭斯一样自命不凡,雄心勃勃地想打造一个帝国,最终所有他做的事情都还是化为乌有,留下一地鸡毛,而这突起又坠落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两年而已。他除掉的都是大黑恶势力,屠库一伙,炸鸡叔一伙,他自己一伙,也是除三害了,令人唏嘘

毒师中还有非常多的隐喻和镜头艺术,比如炸鸡叔和老白的黑白脸,老白和汉克对峙所处在的黑暗和光明,颜色所传达的信息,重复出现的台词和桥段形成的前后对比,被遮蔽双眼的老白一直看不清现实就算是供述也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错,总是坐在副驾的小粉从来没有自己控制过自己的命运直到最后一刻冲出束缚的大门,反复出现的游泳池的意义,老白会学习杀死之人的习惯这样杀死的人似乎从未离开而是对老白阴魂不散,老白和小粉的结局参考了地狱和炼狱的结局,老白和海森堡的镜面以及交替出现的不同形态,第一次制毒丢掉又重新出现的裤子等等等等,具体的细节为观众留下大量解释的空间,非常有意思,非常推荐看b站电影广角镜的细节分析,真的非常精彩(绝命墨菲的我还没看完,但是听说也是备受好评)

绝命毒师真的是一部细节拉满,剧情层层相扣,镜头语言,美感全部拉满的剧,看完确实有一阵子不想看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