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邊境之地的邊緣青年

2. 對規訓的反抗

3. 母親的缺失和找回

4. 愛是用眼睛說的,不是身體

5. 普通文藝片

1. 邊境之地的邊緣青年

故事背景在中國和北朝鮮的邊境——延吉,兩個國家隔着一座山遙遙相望,在這裡叫長白山,在那裡叫白頭山。在這個地方,兩個民族的人混居,造成獨特的文化生态。他們夾雜着講中國話和朝鮮話,所有商鋪牌匾都用兩種語言寫明,歌曲一會兒是中文的一會兒是韓文的。在影片的開頭有一場朝鮮族傳統婚禮,新娘是朝鮮族,新郎是漢族,司儀必須用兩種話主持。文化的融合可以既是又是,但生活其中的人很可能陷入既不是又不是的困境,不論對于哪一種文化都不徹底地歸屬,結果就覺得自己哪邊也不算。這樣一種認同感的困境,和影片中的主角們對所處的環境缺乏歸屬感和安全感是相符合的。

延吉的第二個特殊之處是它是邊境城市。邊境即遠離了社會經濟文化中心的外圍。這種地方往往因為夠不到中心網絡,導緻經濟和文化的落後。可與此同時,它也避免了會受到過多的管轄(自治州)。對于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融入主流社會的年輕人,如果不願再順從主流社會的規訓,心灰意懶地想找個地方躺平,它就是良好的避身之所。不想在上海的金融圈頂着心理崩潰的高壓工作?躲起來。不想面對往日的夢想和傷疤?躲起來。高中沒念完無技藝傍身沒理想沒目标?躲起來。在這裡,生活變成可以任意揮霍的消費品,整天吃喝玩樂也不會被罵不務正業、無病呻吟。就像躲進了一個泡泡裡,閉上眼睛不面對家庭、事業和自我。可是它不是世外桃源,是流放之地。

空間的意義不能忽視。邊緣人是被擠到邊緣的,而不是他/她覺得邊緣真好自願去的。就城市居民來說,低收入人群會自然而然地被擠出城市的中心,到外圍,再到周邊城市。大概沒幾個人是覺得郊區空氣清新,通勤四小時方便看書充實自己,最近的超市距離兩公裡可以鍛煉身體,附近沒有任何文娛設施适合省錢,所以開開心心地哼着歌住到郊區的吧。不隻是現實空間,虛拟空間也是一樣。在網路上花費的閑暇時間越多,收入水平就越低。理由也很好懂,因為出門要花錢。最平常的吃飯逛街看電影,也要動辄花掉幾百塊,如果在家裡上網,網費和電費四舍五入約等于零。現在正如火如荼的虛拟現實,可以想見第一批被擠進去的人也是低收入人群。電影“寄生蟲”很好地表達了階級差距導緻的空間差距。富人家住在清潭洞的别墅,是首爾市最有錢的地方,離經濟中心江南區很近。而主角一家,不知道住在什麼犄角疙瘩的地下室,男主上班要彎彎繞繞上上下下走很長一段路。同樣,主角家的姐弟蹲在馬桶上蹭wifi,因為網絡是他們唯一的快樂源泉,能夠躲避現實世界的别處。但另一家的姐弟幾乎沒有玩手機的畫面,他們在現實生活中就能找到足夠的娛樂,不需要窩在角落盯着手機屏幕。

在大多數情況下,邊緣之人是被流放到邊緣的。影片中的三個主角也是同樣。雖然這幾個人沒有明确的前文,但我們可以作一些猜測。(沒有前文是好的設計,因為他們是漂泊之人,所以沒有前文能讓他們更好地漂浮,如果非要加上叙事,就相當于把角色強行摁在地上。我隻做一點點無傷大雅的猜測。)浩豐在大城市有份收入頗豐的工作,但由于各種原因,他無法融入那個環境,對自己的身份沒有認同和自豪。兩次有人提到他的表,他都是尴尬地苦笑,最後直接摘下來了。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抑郁的具體原因是什麼,但能肯定他在身處的環境中非常壓抑和痛苦,沒有樂趣也沒有意義,非常虛無。娜娜是因為某種原因負傷并放棄了花滑,可以猜測這兩件事是有某種關聯的。不論她身體上是否還具備當運動員的能力,她在心理上都有一座不能跨越的大山。由此可以說她不論在行動上是主動或被動放棄,在關鍵的心理層面上是被迫放棄的。大蕭是中學辍學,跟着遠嫁的小姨來到此地。他明白自己既沒有學曆,也沒有拔尖的本領,去到北上廣那樣的地方,也混不到什麼好工作。與其在那裡當牛做馬領隻夠糊口的薪水,不如直接在小鎮躺平,還悠閑自在。所以這三個人,都不是自願去了延邊,而是被擠到延邊的。他們都能被稱為社會不适應者,即邊緣人。

2. 對規訓的反抗

在兩個小時的片長裡,這三個人除了吃吃喝喝、跑來跑去、無病呻吟、吃冰塊和談戀愛,沒幹任何正經事。除了影片開頭一點娜娜做導遊的片段,這三個人在片中都和工作扯不上關系。擁有光鮮亮麗職業的浩豐也對工作一句不提。這就是重點,他們必須不當正經人,不幹正經事,必須什麼也不幹,這就是他們的“工作”。

我想到“戲夢巴黎”,也是兩男一女整天喝酒吃飯看電影,偶爾搞點惡作劇,以獵奇心理嘗試這樣那樣的關系。也是一群看起來荒唐無用的年輕人。雖然在電影和小說裡對時代背景幾乎沒有描寫,但不能省略背景把整個故事單純看作三個人的胡鬧和作樂。“戲夢巴黎”的背景是一九六八年,這幾個年輕人是故意躲在房間裡兩個月,把窗戶遮起來,不去看窗外發生了什麼事的。他們那些為了耗費時間的荒謬舉動,是為了派遣心中的焦慮和恐懼。是環境讓他們成為不正經的人,而不是他們從出生就不思進取、品德敗壞。在“燃冬”裡,邊境小城顯然就是那個能躲起來閉門不出的房子。

人們說要有上進心,要努力工作,要為社會奉獻,要吃苦耐勞,要成為有用的人,可這個訓誡要麼讓人從一開始就找不到立身之地(大蕭),要麼就是過程讓人很痛苦(浩豐),要麼就是中途隕落卻被人指責是自己的錯(娜娜)。所以他們想說“不”,想幹點反抗的事,又沒什麼膽子和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自己下手。故意放掉航班,喪失體面地在人群裡痛哭,讓時鐘停止,偷書,心血來潮看天池,還有被诟病的三角關系,都是具體的表現。寫下來真是小到不禁讓人心生憐憫。

但我們知道,内地的電影是不會讓任何反抗成功的。偷書被人抓住,隻好乖乖付錢。看天池因為天氣起霧,不得不返程。而在影片的結尾,三個人也都離開了能躲起來胡鬧的小房子,奔向家庭、傳統價值和主流社會去了。

很多批評說電影無病呻吟,我看無病呻吟得還不夠大聲。畏畏縮縮,謹小慎微的,敢怒不敢言,敢想不敢做,人家說“此路不通”,他們就立馬舉白旗說:“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回去就是。”

3. 母親的缺失和找回

三個人的原生家庭都不幸福。浩豐為了離開家庭而拼命學習。娜娜長年不和母親聯系。大蕭的母親直接把兒子送給妹妹。(真離譜,沒書讀沒事幹就要被流放嗎?陪嫁陪了個大外甥,問過小姨夫的意見沒?)他們都沒有在兒時受到來自母親的足夠的照拂,母子/母女關系中有在他們看來無法調和的矛盾,但不想起正面沖突,所以直接躲起來算了。三人醉酒後排排坐在雕像下面,鏡頭從上俯拍,雕塑是個穿着朝鮮族服裝的年輕母親滿懷柔情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而三個主角小小的腦袋,看起來卑微又可憐,像被母親忽視在一邊的小孩。

母親象征一種無條件的愛和無微不至的照料。三個主角可以看作心智不成熟的小孩。他們迷茫、混亂、痛苦,呼喚着别人的幫助,但沒有任何人來幫助他們,也沒有任何具體的母親或象征的母親能成為他們的依靠。他們都是被“母親”抛棄了的孤兒,隻能抱團取暖,效果還一般。雖然電影結尾似乎在說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路,但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們身上任何問題都沒有解決,隻能算是經過短暫的假期後,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爛攤子還在那兒。以前解決不了的,現在也解決不了。

熊女神話是朝鮮族的創世神話。熊在變成女人後,和天上的神桓雄結合,生下了兒子檀君,此人後來建立了朝鮮。(神話裡叫太伯山,也就是今天的長白山。)所以,熊女是最初的母親,是所有(朝鮮)人類的母親。大概類似于中國神話裡的女娲,日本神話裡的伊邪那美,基督教神話裡的夏娃,等等,總之就是那個終極的母親。

因此,當三人在山上遇到熊,也就是遇到了“母親”。所以三人沒有恐懼不是表演的錯誤,而是理所應當的。娜娜主動走上前去,熊嗅聞她的傷口,沒有攻擊性。家裡有狗的人或許知道,狗媽媽會不時聞一聞舔一舔幼崽,以确認它身體健康。狗狗會在主人睡覺的時候時不時過來聞一聞,确認還活着,就是兒時和狗媽媽學的。熊聞娜娜受傷的腳,也是同理。在被生身母親和社會母親抛棄後,這個創世母親過來安慰他們。就好比是女娲下來拍拍他們的頭,說:好啦,我知道你很難過。之後娜娜接起母親的電話,并承諾會過年回家,并非無緣無故。而大蕭遠行,是否是去找母親,或至少經過故鄉,也可以做一個積極的猜測。

4. 愛是用眼睛說的,不是身體

終于寫到這兒了。我覺得這個電影完全可以歸類到同性類别下,如果平台有的話。它就是徹頭徹尾的基片,電影裡兩個帥哥沒能呈現激情四射的bed scene(一開始覺得畫風不搭,但看久了還挺順眼),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允許。在我眼裡,他倆和已經睡過沒啥區别了。

由于性别印象,可能讓人誤以為是兩男争一女的結構,但原本有兩個人,新來的闖入者打亂關系,形成新三角的結構,讓我想到女賓,而不是卡薩布蘭卡或祖與占,它們都是前種異性戀結構。三個人互相嫉妒,又互相争搶,每個人都想獨占另外兩個,是每個頂點都互相作用的三角形。(在我看來,異性戀的三角都是缺一條邊的假三角。)

(1)娜娜和浩豐:兩個人的關系是由娜娜主導的,浩豐是默默接受的。對于娜娜來說,“嘗新鮮”和“找樂子”的成分多。她說大蕭“별로”,字幕寫“不特别”,其實是不夠好、太一般的意思。如果說一個菜“별로”,就是說這菜難吃。她和大蕭認識太久了,他提供不了任何新鮮感,而孤身一人來到小城,戴着名表卻郁郁寡歡的帥哥就不一樣了,新鮮,一看見就兩眼放光,好想拿來玩一玩。另一邊的浩豐,不能否認他對娜娜也感覺到吸引力,但若不是娜娜主動,他們之間大概不會發生任何事情。他就是不會拒絕的人,逆來順受給自己搞出抑郁症的人,可以想像他在學生年代是沒有嚴詞拒絕過任何告白的人,在職場是從不大聲說反對的人。有個自己也有點意思的女人對自己特别主動熱情,他何樂而不為哩?結尾處,隔着浴簾貼近,近在咫尺,卻無法抵達。這兩個人算露水情緣,可露水情緣也是情嘛。

(2)浩豐和大蕭:剛開始以為這兩個人是情敵,内心大喊老土,沒想到情敵變情人,在内地電影裡算新鮮。一改和娜娜相處時的唯唯諾諾,對待大蕭,浩豐居然主動出擊。他說“我不想一個人”時,我都驚呆了。大哥,你倒是委婉點啊,這也太露骨了吧。在影片的後半段,三人同行時,娜娜仿佛隐身了一樣毫無存在感,隻看見浩豐和大蕭在那兒旁若無人地調情。(我的媽,閃瞎我的眼。)

在表現娜娜和浩豐時,是用動作和話語表達的,直白且粗糙。在表現浩豐和大蕭時,卻是用氛圍,用眼神,這就高級多了。像二人在車裡同抽一根煙的戲,娜娜那邊就一個都沒有,像野獸似的,直接滾到一起就完事了。咋了,是影後不配嗎?在細節上,也都是兩個男人在互動,女的當背景版。讓浩豐多穿件衣服的台詞給娜娜,也完全沒問題嘛,如果他倆真是在談戀愛的話。

三個人一起去夜店,浩豐在喧鬧的人群中獨坐,突然開始痛哭流涕時,鏡頭先給了娜娜,她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觀衆不知道她到底看到還是沒看到,她還在繼續跳舞。之後鏡頭轉到大蕭,他看了,表情有明顯的變化,緊接着是大蕭視角的浩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所有人都在跳舞,包括娜娜,隻有浩豐和大蕭是一起靜止的。

從山坡上滾下來後,大蕭的第一反應是看浩豐,而且之後幾分鐘的戲一直盯着看。喜歡的女孩也是滾下來的,不關心下她的安危,反而柔情似水地盯着另一個男人。導演還特地把兩個人框在一個鏡頭裡,把娜娜排除出去。這三個人甚至不在一個畫面裡,娜娜必須切鏡頭。(說好的大家是平等的三角關系,隻把其中一個截出去是什麼意思啊喂?)大蕭遞水杯也是先給浩豐,最後才輪到娜娜。不說了,導演respect。

如果把此片看成兩男争一女的愛情片,就感覺不到任何愛情的存在。娜娜和浩豐的關系開始和結束都相當草率,激情戲也拍得索然無味,如果真是愛情,最後的告别也難以解釋。而大蕭對娜娜的追求像是他的出廠設置,除了在娜娜帶浩豐來吃飯時,大蕭有點不開心之外,在影片裡幾乎沒有表達。暗戀了幾年的女孩和另一個新來的好上了,居然一點都不嫉妒,還能三人同吃同睡關系好得像連體嬰?但如果看成兩個男人的愛情故事,就通順多了。電影後半截兩個人一直在眉目傳情,眼神拉絲,空氣都是黏糊糊的,讓人不得不懷疑之前在酒店發生了什麼。雖然遮遮掩掩,但很明顯這倆就是愛情,而且是三份愛情裡的唯一主線。

愛情不是動作和言語,那是能逢場作戲的。愛情是使勁遮住也會漏出來的東西,是不經意的關懷,是下意識的小動作,是注視的眼睛,而不是動作的手。有評論說“周冬雨和劉昊然談戀愛,屈楚蕭在付錢”,如果這麼看,就會覺得談戀愛的沒意思,付錢的也沒意思。如果看成“劉昊然和屈楚蕭談戀愛,周冬雨無所謂”,就能兩邊都有意思。在傳統的三角戀結構裡,女人不再是被争搶的對象,也不是悲催的同妻,而是想要的就要,不要的就扔掉,這樣一個活得自在潇灑的人。隻要她不為愛情困擾,那麼不論她周圍圍了多少個男人,這些男人是不是背着她搞在一起,都不會影響她的獨立性。

(3)大蕭和娜娜:承認浩豐和大蕭,不代表就要否認大蕭和娜娜。認為大蕭喜歡娜娜,是掩人耳目的手段,或者是意識覺醒前的錯覺,大可不必。大蕭喜歡娜娜是明白無誤的,娜娜對他毫無興趣也是闆上釘釘的。

不論這三種關系裡,愛情的分量各有多少,友誼是實實在在的,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而且我不認為喜歡男人和喜歡女人裡必須選一種,也不認為喜歡這個就不能同時喜歡那個。娜娜對大蕭雖然沒有愛情,但對他的友誼肯定比對浩豐要多,且堅固。浩豐和大蕭雖然呈現不多,但可以期待一下後文。這個三角關系裡最薄弱的一環是娜娜和浩豐,雖然表面上這兩人關系最深,但睡的那個不一定是愛的那個。他倆是沒啥可能有後續的了。那一滴眼淚是給永别的。

5. 普通文藝片

本來打算在上映的時候看的,結果一不留神,它就下架了,上映期短得可憐。在流媒體上線之前,我看了不少吐槽,每次都哈哈大笑。但笑歸笑,“一群人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故事”還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讓我直覺它大概沒有吐槽博主講得那麼差。果然,看完之後,覺得就是一部普通文藝片。沒那麼好,但也沒那麼壞。打個及格分是可以的。

普通,因為是被别人寫過無數遍的題材,還有東施效颦、東拼西湊的痕迹,沒有什麼新意。劇情像一團糨糊,想表達又不敢推到極緻,表達了的又羞羞澀澀。導演明顯犯了預設觀衆鑒賞水平的緻命錯誤。文藝片的台詞一般會盡力壓到日常語言裡,這部裡卻經常莫名其妙說出似乎意味深長的話,好像導演期待觀衆在這裡的内心活動是:挖槽,好高深。用三位有大量粉絲群體的演員,好像是怕票房不理想。用流量拍電影,又要讓流量匹配風格,導緻粉絲和普通觀衆都不滿意。

順便說下演員,最好的是屈楚蕭,他很好地融進角色裡,沒有一絲異質感。講的朝鮮話也明顯下過功夫,不像周冬雨,像現場學的,嗚哇哇不知道在說什麼。屈楚蕭很帥,但他不出戲,但另一邊的劉昊然就算努力縮着脖子留起胡子扮醜,放人群裡也格格不入。他當然也挺可愛的,就是格格不入的可愛。周冬雨是這類片子的老油條了,她不美但特别的長相很适合文藝片,她的演技也不差,選對類型就會大放光彩。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這部電影裡,她的表演既不協調也不動人。三個人三種畫風,這就是導演沒能調和演員表演風格的問題,主要是導演的鍋。

不止演員,電影不協調的地方很多,很粗糙,咯吱咯吱亂響。像長滿了毛刺,不夠圓潤,更沒有長成有機的整體。有些地方有故作高深的嫌疑,也有些是說得太多讓人心煩。他想藝術,又很質疑觀衆的審美,就要時不時冒出來強調一下,結果很滑稽,像裝優雅的夫人露出襯裙。

優點是立意清晰,對疫情後青年的生活狀況的關懷很難得。(别的國家都有那麼多疫情片了,我們卻一個都沒有,歌頌的當然不算。)就算有缺點,也比一些表面光滑美麗,内裡藏着奇奇怪怪價值觀的要好。劇情剪輯美術演員,管它什麼不足之處都能改,但如果主軸就是歪的,那外邊怎麼闆正都沒用。如果能有越來越多這種電影,缺點就能慢慢得到改正,但如果一棍子打死,以後就幹脆沒有了。不要挑挑揀揀啦,有人能站出來為年輕人說話已經很不容易啦。跟風扣帽子隻暴露自己要麼活在幻想裡,要麼腦子不聰明。如果把為自己說話的人全趕跑,等到以後被别的李佳琦嘲諷工作不努力時,就不允許哭鼻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