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在去年的十一月份看完《年少日記》回大陸後,《涉過憤怒的海》也上映了。兩部電影都在探讨相似的命題,青少年甚至兒童的心理問題,也直白或側寫了他們的原生家庭對他們的心理傷害。

不對比二者的好壞。

《年少日記》帶來了更多的震撼和悲傷情緒,最近幾年香港有很多宗青少年輕生的新聞,港媒對他們有時的評價是「他們太脆弱」。《年少日記》整部影片沒有太多刻意煽情的地方,但觀衆就是忍不住掉眼淚

有時候我覺得可能整個東亞的家長對“愛”的理解和表達都是缺失的,他們從來沒有好好學習過如何“愛”,于是他們笨拙地認為,犧牲是愛,控制是愛,這種延續了成百上千年的言傳身教,讓親子關系變得扭曲奇怪又窒息。

小孩對父母的愛從渴望,到懷疑,再到絕望,父母忽視小孩的情緒和内心,明明是血脈相連的關系,卻永遠都像錯位了一樣。

這也是因為大部分的東亞小孩,沒有人教過他們怎麼才能不去在乎别人的認可,小孩子生來就在本能地追求父母的認同。這種愛的本能可能一點不比父母的愛少,卻鮮少有人關注和在乎。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們都曾幻想用自己的死亡來懲罰大人,因為孱弱的身體和未成型的社會關系令我們隻能了結自己,從而激發強者的懊悔。”

“哪吒自刎”是東亞小孩小時候都會幻想過的一種意象。剔除血肉根骨還于父母,靈魂脫離肉體獲得一個真正的自我。不再受來自父母的血脈情感的桎梏,實現超脫與自由平靜。

回想了一下小時候面對大人對自己的強詞奪理的質疑,唯一反抗的方式隻有撕心裂肺地哭泣,可是有用嗎?沒有,大人們隻會認為你在撒潑。彼時隻能幻想自己死亡時父母在面前忏悔的樣子,因為擁有的太少,最珍貴的隻有生命。

然而“哪吒自刎”故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哪吒都當着李靖的面割肉還骨斷絕關系了,李靖後來見了蓮花點化的哪吒仍舊照樣喊他逆子,跟以前一樣對他呼來喝去,所以割肉還骨其實一點用處都沒有。

或許這就是東亞教育的悲哀,父母往往不會把小孩當作獨立的個體去看待和尊重,僅僅隻是施以父母之威,而不給予任何情感上的滋潤。他們不留餘地地剝奪了小傑的世界裡一切彩色的東西,這樣的父母,是悲劇釀成的原罪。

很難想象在傳統東亞文化裡能誕生一個哪吒,但也能想象為什麼會需要一個哪吒。為什麼會需要《年少日記》這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