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我以為小男孩叫菊次郎,以為這部電影是寫小男孩菊次郎童年裡的夏天。沒想到看到最後,原來菊次郎是那個古怪大叔。這是大叔的夏天。大叔在這個獨特的夏日遇見了正男,遇見了一群和他一樣古怪的中年人。這些大人們體驗着甜蜜、憧憬、迷茫或苦難,要麼浪迹天涯,要麼舊地為生。然而,不管他們經曆過什麼,不管他們原來認不認識,都無所謂,粗糙的、樸素的、原生的樂趣是相通的,于是電影最後才有野營一幕的出現。

如果說正男的夏天是冒險的夏天,菊次郎和大叔們的夏天是一切都“去他媽”的自在夏天。雖然剛開始看的時候不太習慣,這個老頭怎麼淨教孩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帶着小正男做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情,打架、紮輪胎、偷西瓜…。但是如果觀衆要用教育情懷去擡杠,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不能否認的是,全劇的不少爽點其實恰恰在于菊次郎“為老不尊”。他在地裡偷摘玉米、教正男盜輪胎、裝盲人、悄悄拿了路人的食物、滿不在乎的罵着“他媽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什麼紳士會去做的事情。日常,我們被告知要壓住自己的脾氣,變得彬彬有禮、從容大度、教養有方。當我們看到菊次郎不按照這麼做的時候,我們所接受的教育開始起作用,讓最初觀影的我們心理對這個人物有些不屑或鄙夷。但是當情節推進,我們哈哈大笑的時候,不知道這種笑是在笑人物好笑,還是突然之間,心情不再那麼緊繃,忘了自己處于何時何地,隻是跟着進入電影戲谑的氣氛中來,跟着菊次郎罵一句“他媽的”,随之輕輕松松地笑了。如果是後者的話,我覺得電影就有意義了。

這部片,小孩子看得有趣。成年人看得沉思。我們是不是幾歲之後就再也沒有像菊次郎一樣做過這麼“幼稚”“孩子氣”的事情了?每天想着我要如何變得精緻,如何步步為營,如何把自己的心門關緊。我們或許需要适當地回歸“粗糙”的生命狀态。就像電影所極力傳達的那樣——用無精修的畫面、自然的鏡頭、簡單的旋律、簡短的語言、樸素的服裝、街頭的布景——記錄最本色純淨的笑容。即使大叔們都涉世已深。但是未必涉世就遠離了快樂。時光從來不帶走什麼,因為它擁有一切,包括流水和生命。奇怪的是,人們總是責怪它讓我們失去太多。小時候,我們都是小孩正男。長大了,也要偶爾做做大小孩菊次郎才行。

總之,暑假不遠了,我們的夏天又準備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