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卡門》的英文翻譯是as tears go by,那一滴淚醞釀了30秒,是張曼玉目送劉德華離開的那滴淚。
你知道他這一走一生都不會回來。
後來你一直在大嶼山,雖然搭船就能回九龍,但你再也沒有去九龍找過工。
你可以嫁給醫生,保你一世不辛苦無病無災,免你無枝可依。
但這些都不是他。
阿娥(張曼玉)來九龍看病,暫住在華仔家。我很少看到這麼年輕生澀滿臉膠原蛋白的張曼玉,劉德華的臉隻有輪廓沒有死角,張學友鐵憨憨,滿嘴噴糞,大喝“我甯願做一日英雄,也不想成世做條蟲”,從烏蠅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還唱情歌。
華仔對烏蠅一救再救三救,救不了一個戆大一心赴死,阿娥對華仔一留再留三留,留不住一個每次打架都沒想過明天的人。
“你不要說兩次,說兩次我就信了。”
華仔說:因為我很了解我自己,我不能對你承諾什麼。如果我不是牽挂你,我不會過來找你。
然後他來了。
華仔還說:你等我回來。
然後他再也沒有回來。
整部電影最喜歡的一個細節反而不是張曼玉跟劉德華在電話亭擁吻,而是張曼玉在黑暗中等劉德華回來。那一幕她在偷偷學抽煙,雲霧缭繞。黑暗中劉德華的手劃過張曼玉的手,指尖碰了一下,也許還殘留着一點溫熱——但他隻是拿走了她的那根煙。
他們永遠若即若離,是糾纏的平行線。
旺角九龍那個時候那麼亂,古惑仔都瘋狂,二十年後風平浪靜,路人在大排檔喝藍妹。
他們說電影有兩種結局。
華仔傷了頭,傻傻吃下阿娥喂下的橘子。阿娥穿白裙子,鐵窗關上,華仔在血色中,說還是忘了你,忘了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