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用不可敬
高士奇這個人是挺有意思的,他放在心上的人大多都不如他對人家。劇中我覺得他用了真心的隻有兩個人:康熙和陳潢。
其實高士奇對康熙的用心非常深,他也是做過明君強臣的夢,可惜科舉之路被封死,隻能另辟蹊徑,做所謂“弄臣”。别人看不起他的出身低微和來路不正,高士奇也沒有想要他們看得起的意思,他隻需要康熙在意他就夠了。
對于康熙,他有點亦君亦友的味道,有點像康熙對陳潢。可惜這種關系隻能上對下高對低,當康熙覺得高士奇越了雷池,就會毫不留情地警告他甚至是羞辱他。高士奇最終寫給康熙“窺破世情驚破膽,了透世事寒透心”也不是假的,要說傷害他最深的,就是康熙。從深層次上說,高士奇雖然做事大膽不拘一格,但他還是傳統儒家文化下的官僚,以忠君建功為最高奮鬥目标;從個人際遇的層面來說,康熙也算有知遇之恩,給了他大展宏圖的機會。
康熙很明顯,對高士奇隻有兩個字:可用。高的才華深得他心,研究的是帝王統禦之學;高做人油滑有大局觀,可以幫他平衡朝局是很有力的施政抓手;高出身微寒無後台,可用則用可棄則棄,沒有負擔且隻忠于他一人。所以,高士奇未免太多情,高估了他和康熙的關系也高估了他自己,最後雙方情感和目标不一緻分道揚镳也屬于很正常的結局。一段關系要長久,還是要雙方都欣賞對方,尤其有可敬之處才能長遠,可惜在劇中康熙真正能稱得上敬字的,隻有靳輔陳潢,其他人不過是他手中棋子,最多就是短暫地走了一點心,風吹吹就散了。
其實陳潢也有相似之處,高是從心底裡敬重陳潢的,陳潢也是達觀豁達之人,雖然陳怒斥過高,但是完全不影響這段真正的兄弟關系,說到底,高是有真情的,端看對方值不值得罷了。
◎嫉妒和窺探
康熙真的是很愛嫉妒的人,但因為他是皇帝,所以他多半不當時發作,而是慢慢積累,到達一定程度後再覆水難收。康熙聰穎卻缺乏安全感,孤兒寡母趟過無數的政治風暴才終于坐穩皇位。于此對應的是,他一直沒有停下來,一直在不斷學習和精進業務能力,想做技術流皇帝。阿麼病了,他就看醫書;黃河發水災,他就看治河書;要打台灣,他就親自觀摩圖紙。同時,他還精研數學、外語、騎射等,這樣的學霸君主,怎麼願意承認他有不如别人的地方,怎麼會願意有人比他還牛還精通?而高士奇和陳潢偏偏是兩個确實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他的人。高士奇博學且同樣聰穎,老闆看的書他必看,加上他雜學涉獵極多,老闆沒看過的書他也看。最後康熙讓太監拿着外文數學去質問他,這總沒看過吧?!高士奇:謝邀,老闆我承認了我也有知識盲區。
康熙對陳潢的嫉妒也是如出一轍,當年初遇的時候還會說“朕還很糊塗”虛心請教,後來自學了治黃後就開始瞎指揮,不聽人勸。陳潢當面說他不懂估計也深深打擊了脆弱的小心靈吧。
高士奇還窺探康熙,這也觸碰了他的逆鱗。前面說到,高拿康熙亦君亦友,從三藩賀表兜頭一瓢冷水、和康熙合作舞台做攻台決策,到最後康老三叫個不停。包括買通太監看康熙讀的書,一方面是想更得聖寵,另一方面也是真沒太把康熙當殺伐決斷的君主看。不知不覺,小老虎就長大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狐狸一樣的高士奇自然也沒有了落腳之地。
◎背後小動作
調解阿席熙和靳輔的矛盾時,高士奇就遊走在黑白之間,兩面讨好。在調查靳治豫的案子時,同樣隐藏了阿席熙的罪過。後來高又遊走于明珠和索額圖之中,充當二人的潤滑,到最後完全倒向明珠。明珠之敗,也必牽連到和他親密無間的高士奇,加上高和陳潢的關系,到後期康熙羽翼豐滿,疑心生暗鬼,自然是越看越不順眼。康熙一方面是不再像之前那麼需要高士奇,另一方面是高士奇自己也有問題,雙方一拍兩散,高離職歸鄉,隻剩下氣成河豚的康熙。
總之,高士奇和康熙走到最後是必然的,正如康熙和陳潢最終決裂。這裡面既有外因也有内因,高是外因居多,而陳是内因居多。康熙的心理不斷變化,由此導緻每個人的心理和行為都發生了變化。高是一個可愛的有義氣的人,雖然他不清不廉不謙虛,但是他有為人的底線和守住了情義。和他一起,永遠不會無趣,因為他是一個足夠有趣有能力的人。康熙愛他也恨他,既想讓他遠走又離不開他。高士奇最終全身而退,也算聰明人做聰明事。雖然他的思想境界和陳潢不能相比,但他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輔助,是一個生動鮮明的人。
【天下長河】康熙跟高士奇最終走向決裂的原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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