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喜愛無須理由,因為一切皆可成為原因。但還是要寫,這或許是從“入”到“出”必經的環節。
從電影名字出現在草原上道道河曲的旁邊開始,我知道這是我喜歡的風格。以景言情,隻有足夠宏大又深遠的主題才能和這樣廣袤悠久的蒙古草原相配,含蓄溫婉,細膩動人。雖然故事背景在草原,距離我這種現代城市裡長大的人太遠,可是情緒卻輕而易舉的随着背景音樂進入了情節的發展。大概是因為這部電影的核心是關于“人的歸宿——家園與死亡”,主角是母親,所以我太熟悉…
很喜歡“臍帶”的寓意。影片中将其具象化為兒子和母親腰上系着的麻繩,那是“安全的保證”,牽挂的精神紐帶,也是對母親自由的束縛,是兒子對母親的私心——我不願稱其為“自私”,因為我們在未經過這一段“尋家”的旅程前很難懂得放手成全的意義,若無私心,恐怕是無情。于是整部影片的主線就是從親手系上繩子到親手斬斷繩子的經過,是母親回家的願望使兒子從不理解到支持、最後了悟,也是兒子對音樂(馬頭琴和電子琴)的使用從工具表演到用以交流和撫慰感情,最後聽到了母親的音樂。臍帶…兒子需要母親的營養才産生,這營養是物質也是精神的。兒子以安全之名重新連上這人為的臍帶,母親卻忘記了兒子,隻記得自己和她父母的那個家,兒子無法給予母親渴望的那個家,隻得陪她上路,最後親手斬斷這“唯一的阻礙”,看着她高興的遠去,自己繼續啟程尋找那顆生死樹。是複雜又漫長的告别啊,隻有找到自我之後的獨立個體,才能做到最後的斬斷——斬斷原始的精神依戀。母親不是我的歸宿,她有她的“家”,我想陪着她回家,目送她高興的遠去。

何為找到自己?大概是女主角說的“我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兒子喜歡且擅長音樂,在片頭就以拉着馬頭琴的畫面出場,在結尾又在篝火旁拉着馬頭琴,重新聽到了“草原上的聲音”。不過這一段講的比較隐晦,我看到的也不是很多。片尾停在了“生死樹”,有些意猶未盡。

生死,是永遠說不盡的,影片中描繪母親的死亡,是回家之旅,是美好的音樂和盛裝的民族服飾,是喜悅。我喜歡篝火旁女主角年輕的面孔和母親年邁的臉交替出現,時間仿佛一直在一個人身上流逝,母親又變回了孩子,孩子也長大成為父母,輪回,就像他們圍着祭祀的石堆轉圈,就像日出日落。生死樹,死生一體。歸宿是出生的地方,是家,是結束的地方,是自我認同的一部分——“我在哪”。我們會不會覺得“像蒼蠅繞了一個圈,又飛回來”是悲哀呢?畢竟始終脫離不開。輪回,佛确實将其視為衆生無法逃脫之苦。我們長大後離家出走,又在某一刻踏上歸家之路,我們四處尋找的原來是自己身後的起點嗎?我說不清,但我不為此悲哀。

我知道我很喜歡這部電影,景和情的高度融合,音樂的烘托,永恒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