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攝影師經常利用手持攝影方法拍攝有“呼吸感、紀實性”的運動鏡頭成為在攝影界現代影像創作過程中的一種另類美學追求(在類包括紀錄片與劇情片的創作)在90年代間後,手持攝影不僅在小成本的文藝電影中廣泛使用,在類型片中也是頻頻出現。甚至在電影廣告領域,手持攝影的紀實感,也豐富了影片的呈現了寫實主義風格。
在法國新浪潮之前 ,電影鏡頭的拍攝都在追求精緻和運動的流暢,機位大多在于固定拍攝 ,要麼就是使用機械拍攝流暢的運動鏡頭。在平常時導演拍指導前攝影師先設置機位,機位的攝影可以分為(移動/固定)在拍攝後固定機位就會原地不動,而運動機位在導演所規劃的範圍内進行“運動”。非理論而在電影實踐中,鏡頭的運動變化成為一種選擇。攝影師控制鏡頭的運動成為一種美學 ,鏡頭運動與演員表演的“情緒建立” ,這恰恰是手持攝影的優勢。在電影制作高度工業化的今天 ,手持攝影在電影拍攝中仍舊是重要的技法,而本片正是複興了此技法,在“一持到底”探索情感的盡頭。
開場女主影片入畫前攝影師已經拍過路人測臉近拍,接着女主入畫後便是女主跟拍面部特寫。特寫鏡頭目的性就是人、物的局部細節描述,是被攝對象的局部形象集中、突出、清晰、強烈地表現,旨在吸引受衆的關注達到強化認識和加深印象的目的。
《六号車廂》中的氣氛渲染與叙事幾乎都以“面部特寫”與“手持攝影”來構造,沒有任何五花八門且抽象的叙事來營造特質,就像一場樸素且溫馨的火車式戲劇。他在時間懸浮的地方的褪色調色闆中工作,也找到了靈巧的方法,使相機在火車上的幾乎封閉的空間中保持移動、流動性。這次的視覺美學更加粗糙,但同樣完美地适合材料。犀利的音樂選擇包括伊琳娜派對上經典的70年代中期Roxy Music和神話般的80年代後期法國合成器流行音樂(Desireless的"Voyage Voyage"),放大了視野擴大和障礙被打破的感覺。
主人公們的初遇
可以發現除了近景與特寫,攝影處一穩定的空間外,一旦機位涉及其他區域性磁場,就會失去一種臉譜化感情。男主女主第一次見面時場景,導演選擇用了互不幹涉的越軸式内反打鏡頭,這兩組内反打鏡頭是屬于另一種居中反打,主要人物完全處于畫面鄭重,突出了很強的對立感、談判感。此時攝影機與兩個人物産生一個“三角形”位置(站員的位置在軸線中間,開場車廂戲設置了兩個機位變動)在不改變機位的前提下改變景别,他把角色放在畫面的兩邊,這樣可以讓畫面更順暢。然而,芬蘭導演改變了框架,形成了一種無語,在場景的開始,女主的鏡頭相當寬,給觀衆一種身處周圍環境的感覺。然後女主靠了上去,甚至隻跟随微微移動了攝影機,因為在當時車身還不穩定的火車上,可以發現正是因為種種不穩定的因素,攝影機晃動才可以呈現出公路片的“紀實感,呼吸感”。
主角第二次重逢,态度明顯的轉變,男主的真摯的眼神,突然從座位起身,都表明已經離不開女主了。
内核上,男女主的文化形象更是産生了一種差異,男主聲稱自己在礦地做曠工,而女主是在俄羅斯留學的芬蘭考古學學生。可以參考曆史,雖然都是在北歐,還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上,但是芬蘭的人種也并非是維京人,他們實際上發源于現在俄羅斯的伏爾加河流域,經過遷徙才在幾千年前來到波羅的海沿岸,随後擴張到芬蘭的土地。可以說芬蘭人和維京人不能說是毫無淵源,隻能說是沒有半點關系。而說到芬蘭,鄰國瑞典是必然繞不開的一部分。在8-11世紀,維京人迅速擴張開來,在擴張的過程中,維京人為了躲避“聖戰”,選擇了皈依基督。向東瘋狂擴張的瑞典自然而然地摸到了芬蘭的地盤,而當時芬蘭人還沒建立正經的國家概念,人也都是信仰原始宗教,這使得瑞典很輕松就征服了芬蘭,于是自12世紀中葉,瑞典開始了對芬蘭長達幾百年的征服。被俄羅斯統治過、和蘇聯打過仗、又受到過蘇聯的支持,這使得芬蘭對于蘇聯以及現在的俄羅斯有着一種複雜的情緒,以至于導演把男女主的感情甚至演化成一種民族與國家的進程史。
電影所隐藏的情感都由外景凸顯,可以發現幾處外景都是感情改變之處,男女主的感情由僵變柔的一種過程。在車廂的逼仄空間内展開,在這段自我發現的旅途中,車廂已成為了一個情緒式的空間。迥異、陌生的人性在此蘇醒并不斷交替,而“真正”的火車角色隻有在離開列車時才會浮出水面,文藝表明且和善的芬蘭老鄉成了偷相機的賊,外表不言不語的女主是個害羞自卑的女孩,粗魯的礦井男人有一顆可愛善良的心(很喜歡這個角色)兩人的互動非常精彩,即使場景不是那麼原始我們已經在太多的愛情喜劇中看到過類似的場景劇本寫作的微妙之處、兩位演員之間的才華和化學反應也使關系可信且人性化,為多種潛台詞和解釋留下空間。浪漫元素出現較晚,直到那時,兩個年輕人之間的交流既不是基于語言(這是一種誤解而不是理解的工具),也不是基于性吸引力。文化差異被巧妙地描述,圍繞着刻闆印象。我們當然可以問自己屏幕上呈現給我們的共産主義後第一個十年的俄羅斯形象有多真實,我們對芬蘭電影知之甚少,或許除了馬基的幾部電影,所以我不确定我的評價是否正确,但在我看來,與我所看到的相比,對喜劇和諷刺的關注較少維度和更多關于英雄之間的人際關系和交流。
最後兩人來到了最終點,遍布全局的内景、特寫終于轉換為外景、遠景,空間放大,兩人都像愚蠢的大孩子,這一幕揭示了人類試圖培養的精緻之下的真實自我,所有這些都在後來得到了很好的回響,情感在此雪地終于得到釋放。直到最後,導演讓我們不确定事情的發展方向。完成了跨越各種基本障礙的身體旅程,但也微妙地意識到她是誰,她如何看待周圍的世界以及她如何看待其他人。沒有過度表達的頓悟,隻有溫柔,令人滿意的内部照明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