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單》在其寓意下呈現兩級分化,一邊是對富人階級符号Fine dining的諷刺感知,一邊又認為其在現實主義叙事下故弄玄虛、脫離人物邏輯進行矯揉造作的表演。

故事的空間建構窄小,僅僅聚焦一家充滿儀式感的坐落在小島上的高級餐廳,據說這家餐廳的廚師會為人提供驚喜的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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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诩美食品嘗家的Tyler是Finedining的狂熱吹捧者,在社交媒體的放大下,通過自身關于高級美食的體驗分享從而獲得更多滿足感和優越感,再反哺于體驗更多的Finedining完成對自身人設的營造。

從指出鮮為人知的廚房用具名稱到對各種解構主義菜品的贊揚,Tyler是Finedining所代表的符号文化和解構文化的支持者和造勢者。

禁止拍照的公然違背以及明知會死人卻依舊冒險赴宴的投機和狂熱心理折射出了社交媒體時代了對流量的無下限追逐。

可實際呢, 當Tyler獲得了親自制作美食的機會,他卻做出了極度糟糕的菜品。

狂熱且病态的追捧者本以為自己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再通過社交媒體下對Finedining以及富人生活符号的單向度仰慕獲得身份認同。

當Tyler美食品嘗家的人設被主廚在公共場合無情紮破,自尊和自傲一時間跌入地底,無論主廚和Tyler說了什麼,等待他的結局隻有結束自己毫無價值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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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ot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她逃出這場奪命飯局的原因也是本片的核心議題:對于食物,我們需要解構主義還是實用主義?

人們對所謂米其林餐廳的追捧是因為食物更加好吃?還是因為其代表的階級符号滿足了個體對于自身形象的建構作用?我想關于這個問題每個人的答案不同。

但電影似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在衆人花費上千美元一位的價格享用這場Finedining時,Margot是在場的唯一一個變數、一位臨時的顧客,一位與衆人階級立場不同的顧客、一位妓女,一位“粗俗”且鄙視矯揉造作的食物的服務業從業者。

當主廚用“無面包的面包盤”企圖用概念取悅上層階級時,美食評論家優先式解讀主廚的用意表示認可,Tyler無腦舔舐着面包沾醬說這是人間美味,而Margot則冷眼看着一切,其圈外人的批判身份使得這場關于“菜單”的行為藝術更加飽滿和豐富。

最後,Margot用對待食物的實用主義喚起了主廚最初從事美食業的初心,那張照片上,主廚還是個剛剛學會做漢堡的初學者,那時他很開心。

《菜單》顯而易見批判了各種大玩概念卻失去食物本質功能的Finedining文化,當食客都無法吃飽,對于食物的解構主義是否真的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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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們回到《菜單》中完整的菜單。每一道菜都或多或少有着其各自的隐喻内涵。

“Memory”講述了主廚幼時遭遇的家庭暴力;“The Mess”将男性副主廚作為殉道者道出了這個行業的殘酷和高壓,以及對人的異化;“Man's Folly”更是劍指掌握權力的上位者主廚對于女下屬的性騷擾.......

可問題在于每道菜以及它們之間的隐喻缺乏有機的聯系,從而導緻其在主題表現上存在雜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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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除了Tyler和Margot以及美食評論家那一桌,其他配角的人物形象和存在的理由實在流于表面或過于敷衍。

男明星僅僅因為主廚不喜歡他的電影而被選中,而他的妻子僅僅因為全款上布朗大學而被連帶。

老夫妻也僅僅因為吃過太多次主廚的食物而無法準确記住菜名而出現于本場奪命食局。

主廚原老闆手下的幾個員工也真的毫無存在價值。

角落裡主廚母親的安排也讓人不明所以。

每一組配角的選取都展現了影片對一類人的批判,但其選取的範圍過大或不夠聚焦于主題,加之菜單安排上存在同樣的問題,導緻影片主題過于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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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最大的一個問題在于現實主義題材上雜合了脫離人物邏輯的表演痕迹。

正如主廚向衆人問到:“你們為什麼不跑?”

所有食客和餐廳工作人員在主廚的掌控下好像淪為了提線的木偶,就連少有的外出逃跑也是在主廚精心安排的允許之下。

為什麼主廚要設計這份菜單?為什麼主廚要選取這些食客?為什麼餐廳工作人員願意參與這場赴死的表演?為什麼食客不用盡全力逃跑明明Margot離開時就有一艘船停在岸邊?

一切宏觀背景的失語和過于機械的人物行為讓《菜單》淪為了一場戲劇表演,失去了如《白蓮花度假村》般的現實主義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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