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寫着自己生命中的最後一部小說,她,在多年後正被這本小說指引人生;她,則過着這本小說中主角般的生活。“戴洛維夫人”這個稱呼,是她們人生的腳注。

這三位被戴洛維聯系起來的女人們,诠釋了一句話:“女人的時間是一種複雜和永恒的空間。”

在傳統叙事中,關于男性主導的電影總是曆史性地講述。而在女性電影裡,多為空間性的講述。

電影用非線性叙事,平行剪輯以及互文的手法講三個女人的一天融在一起。我不由得反思,這到底是三個女人的一天,還是一個女人的三次輪回…

就像是原著裡那句話:“一個女人的一生,濃縮在一天,隻有一天,短短的一天,就是她的一生。”

這句話在生活中,時常以現實來加以解釋,兒時我最親近的女人是我的姑姑,她走過的前五十年,整日圍繞着洗衣做飯照看孩子,她的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但是每一天也是昨天的翻版,因此短短的一天也是她的一輩子…

大多的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都是為男性主導,到現在也不例外,學習寫作的時候,所有的叙事邏輯都強調:開端,發展,高潮,結局。這是單線的故事發展邏輯,但是類似于《時時刻刻》這種由女性角色和女性編劇創作的作品,多以非線性的,以圍繞女性生活而展開的叙事,用空間打破時間,讓女性保持獨立性,保持差異性。

在電影中,1923年,與抑郁症作鬥争的伍爾夫就算選擇“死”,也是在選擇“如何活下去”的方式;1951年,家庭主婦勞拉,因為伍爾夫筆下的《戴洛維夫人》而有勇氣離開家庭尋找新生活;2001年,如同戴洛維夫人一般操持着宴會的克拉麗莎,在見證了摯友查理的死亡後獲得了新生……随之時代的變遷,女性為自己思考,伍爾夫選擇的自殺,勞拉選擇離家,克拉麗莎選擇重新生活。鮮花是影片中的意象,伍爾夫在小說的開頭寫着“戴洛夫夫人說她要自己去買花。”伍爾夫和勞拉的鮮花是丈夫買的,而到了2001年的克拉麗莎,她在清晨選擇了自己去買花。

伍爾夫說:“女性需要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表達的是女性需要自己的空間,在伍爾夫和勞拉的生活裡,她們的空間是碎片的,是容易被入侵的,伍爾夫被丈夫強制去了鄉下,而勞拉被丈夫形容是一個孤僻的人,一直到克拉麗莎,她可以随意的走在街道上,但是一定程度上,她的情感也沒有獨立承載空間……

《時時刻刻》不是單一的女性電影,它更強調了“生命”的意義,人太畏懼死亡,但是卻鮮少思考,死亡也是深思熟慮後的新生。

這讓我更加信服戴錦華老師說的那句話:“所有關于女性的也是關于全人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