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how to save不是如何「拯救」而是如何「保留」和「收藏」。主人公之間的關系也遠遠不止「朋友」,但最後卻以「朋友」暧昧地定性,奠定了一種叙事情感和基調。一開始就揭示了猝亡的結局,而再倒帶回放「他」的人生,「我」也不再隻是一個叙述者和死亡的見證者。「他」不再隻是一個死亡符号,在種種人與人的生動鮮活的聯系中,我們定睛觀察他的生活和思想,但卻一刻也無法忘記他「死去」的事實。這種感覺像《泰坦尼克号》中沉船的鏡頭,樂手們在演奏時,字幕卻出現了他們的姓名職業和生卒年一樣,如此明确地提醒我們——「亡者」并非隻是「亡者」和數字。在明确而必然的死亡事件中,我們似乎理所當然地把「如何死」看得比「如何生」重要,忘記在乎他們微觀的人生曾經如何生動。在這樣兩個極端的雙重提醒下,無力和悲傷的感情就無法抑制了。
說到「毒品」,這并不是影片的核心也不是問題的根源,但它确實也是一味走向虛無的毒草,無論它怎樣使你勇攀高峰,總會有需要休息與墜落的時候(甚至在「登峰」之前,所謂「墜落」也曾隻是平地)。這種狀态讓我想起另一部紀錄片《Amy》,有一個鏡頭我始終無法忘記——在Amy艱難戒毒,而後獲得音樂大獎,所有人都在為她激動慶祝時,她卻一個人落寞地坐在舞台上,說「朱兒,這一刻沒有毒品真的太無趣了。」
Ps. 德國2025.04.01宣布大麻合法化
說到「抑郁」,除了個體内部的功能機制外,外部條件如緯度/日照條件(非常重要如高緯地區盛行的冬季抑郁)、人口密集程度、社會發展程度、宗教與習俗也很重要。有時在想主角如果生活在赤道地區(社會政治背景也不同),還會時常感到孤獨、空虛與被抛棄和背叛嗎?越長大越覺得大部分人不适合也無法在一個一成不變的生存環境和生活模式中精神穩定而健康地生活太久。而社會關系方面,高緯度典型的一些代表國家,個體往往更偏向獨立或孤立,注重隐私與邊界(社會文化在進步的過程中也必然如此)。包括現代青年對人際交流的看法,也越來越趨向消極——「浪費時間」「常常感到被冒犯」「發瘋文學」「批判人情世故」「厭煩親戚往來」等等,而所謂「獨立」(更偏向「孤立」)也越來越被當作「進步思想」推崇。斬斷一切「非必要」人際聯系确實幹脆省力不煩心,但個體很難在越發封閉的環境健康而穩定地生存。隻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足夠長久,問題終會顯現。而自洽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它的結局所帶來的狀态好處并非一定多于壞處。在經過漫長的煎熬和思考後,我懷疑是否,我們的生活确實需要一些「吵吵鬧鬧」,需要一些依賴與被依賴,需要一些粘稠和理不清,讓我們興奮、讓我們幸福、讓我們憤怒;讓我們反饋、讓我們得到反饋、讓我們感到「真實」,讓我們不再隻是孤身一人終日思考是否應該和如何繼續「存在」下去。
對于影片來說,素材的跨度長達十餘年。我很羨慕記錄者能有「記錄」的激情與毅力,并總是有表達欲和分享欲,以及敏銳捕捉「值得記錄」哪怕是最普通的對話與行為的瞬間,保留珍貴的「轉瞬即逝」,她身上的品質我竟全都匮乏。她有着創作的意識,與創作的靈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天賦,她有一種很吸引人的鏡頭感,或許也能帶給相關創作者們啟發。
最後一段話讓我想起之前和果子的一段對話:
總之,在某些時刻某些方面,我們總要學會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