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對于電影《潛行》最大的期待,莫過于劉德華飾演的大反派林陣安的角色,會很好奇這位帶着正義與溫暖“濾鏡”的标志性人物,會如何诠釋“壞人”、打破大家對于角色反轉的固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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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首映後,同理心這杆天平,多少還是傾斜到了林陣安一側。劉德華飾演的反派,即便是歇斯底裡、痛心疾首之時,依舊是有一分克制的。并不是忘了他所惡之處的瘋狂,而是看到了人性最極端的兩種搖擺與撕扯。

有誰是天生的惡人嗎?也許我們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給出最公正的評斷。

對于林陣安而言,他幾乎把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留給了愛人Vivian。面對她時,林陣安是可以抛開全世界的,同時,為了她,也可以與整個世界為敵。林子祥那首歌《難為正邪定分界》響起的時候,是影片中幾次帶林陣安抵達心之深處溫柔鄉的時刻,也許那一刻,他回歸到了人性本身的至善一面,他是平靜且溫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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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愛,可以為他治愈一切嗎?影片中并沒有呈現出用愛的力量去勸解他規訓的過程,而是讓愛變成了最大的驅動力,把他推向了惡的深淵。我們在成年的過程中,從本性裡慢慢地學會了去愛人,但怎麼好好運用愛的能力,可能也是我們一生都在研習的一個重要課題。

大家作為觀者與旁觀者,免不了會去設想,如果重新給林陣安選擇的機會,他的命運會走向一種全然不同的設定嗎?就像結尾處留下的那些其樂融融、溫情滿地的畫面一般,他會在親密愛人的陪伴下,在好友的陪同下,看着女兒長大,被愛與溫暖包圍着。林陣安在影片中的幾次笑,其實很觸動人心。其中一次是他開車載着Vivian制造了求婚驚喜後,看到新聞裡爆出了“BOSS”被捕的報道。

愛或許是他回頭的原因,但愛的力量強大到把他推向了另一個深淵。在這正負兩極之間,林陣安深知自己沒有了回頭路。他需要Vivian與女兒的愛,當他失去一切時,他選擇站到了天平的另一端,任整個世界傾斜與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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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如果把重新選擇的機會,給到修浩(由林家棟飾演),這位與林陣安為伍多年的卧底,會怎麼選擇呢?多年的卧底經曆,常常讓他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影像。“我是誰”一定是他在暗夜孤身之時常問自己的問題。

修浩試過回歸人性本身的一面,試過用所謂的懦弱一面去開啟一場“逃離”,這一切是因為愛的力量,對家人的愛強大到讓他對死亡生畏,讓他肩負起了更多的責任。但面對同僚奮不顧身的堅守,“使命感”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在他的心口。大愛無邊,他的天平也在浩蕩的大愛之中搖擺起來。親人之愛,友情之愛,同僚之愛,正義之愛……十幾年裡,他一定搖擺過無數次了。可以重新選擇嗎?就算可以的話,他又能怎麼選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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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最後,明知有個場面似乎早已在等着我們,卻依舊戳中了淚點。“我想回家”,是林陣安對修浩說的最後一句話,林陣安深知自己無處可逃,最後一刻,他從未如此的需要愛,需要那已經消逝且永不滅的愛。當車墜入山下,直沖到家的方向時,“落下”的一刻,他的愛,圓滿了。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照片裡笑容燦爛的Vivian,與一側陪伴的女兒。

彭于晏飾演的警察方興,可以說是整部影片中最堅定、最直給的角色存在。使命感是他堅持這份事業的起點與終點,而彭于晏也把最大的熱忱給予了自己的職業身份。他是所有劇情裡都需要的一種存在,站在天平的一端,堅定不移。如果重新選擇,他還會讓喪命的下屬(阿南)去當卧底嗎?答案顯然是肯定的。畢竟想得到的結果是站在天平的那一端,必須往前走才能抵達。

社交媒體上總在逗樂的一句話是,“成年人從來不做選擇”。但現實是殘酷的,成年人的每一天都是在做選擇中度過與成長。舍與得,是無法平行的,其中内心的無數次撕扯,是每個人都需要面對的自洽課題。大到人生命運,小到日常瑣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天平,我們一路搖搖擺擺,跌跌撞撞,反反複複,走出了生命的無常,也路過了生活的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