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刷完兩季,我覺得這部劇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對于女性形象的塑造是豐滿且矛盾的。

矛盾與陰暗恰好是人性的本質,到一開始劇中為數不多的「傻白甜」,到後期「全員惡人」,我覺得真實的女性形象,不是用兩個詞就可以描述所有的。人性本就是忽明忽暗,現實更不是非黑即白,隻是每個人性格中的比例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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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季刷下來,我最喜歡的是蘇的人物設定,她非常矛盾又真實,看似溫柔但内心好勝。我個人認為,她對rose一開始是有真心的,雖然她對所有人都表現得都溫柔體貼,面面俱到,包括後期辦案的jc在提到她時,也要評論一句:她是那麼好的人。

但在第二季裡也不難看出,她對于自己内心無感甚至是厭惡的人,在1v1的私下場合裡,是爪牙全露的。這也是為什麼,「光」酒店裡似乎所有的小姐都不喜歡她。

她和rose關系的轉變,應該是第一季在後場休息室時,面對rose的質問,她坦白了和江瀚的戀情。但就像她說的那樣“我比你先喜歡他,但在我還沒說出口時,你們就在一起了。我沒有對不起你,我是在你不要了才去撿的。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嗎?你不是說會永遠支持我嗎?現在我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作為我的好朋友,你為什麼不能祝福我呢?”

就是這句話,為後期劇情走向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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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蘇的好勝心,如果一開始她對rose就毫無真心,耍手段搶走江瀚,就算搶不走也要破壞他們倆的感情,才符合人設吧?但她當時的選擇是逼自己放下,并祝福他倆。直到江瀚和rose分手後和蘇的幾次交涉裡,她也沒有給過江瀚任何好臉色。但感情是盲目的,你要怎麼遮掩欲蓋彌彰的愛?就在她以為羅雨侬和江瀚的故事終于要翻篇了,适合她蘇慶怡的timing終于出現了。

而她最好的朋友卻因此開始恨她。

印象中,一二兩季裡,我隻看過蘇哭過兩次。一次是在休息室和rose坦白,另一次則是江瀚要和她結束時。所以,要我将蘇認定為一個本質上就「愛無能」的人,我是不接受的。

蘇的原生家庭帶給她的全是傷痛,被繼父強暴,親媽即便知道她非自願,卻還是選擇将她趕出家門。長期以來,蘇都在rose的照顧下成長,從校園暴力rose的出頭到離家出走被rose收留,再到生下私生子過繼給rose。

蘇對rose一定是有真心的,隻是在被江瀚抛棄後,對方留下的那一句“我真的要和誰定下來的話,我也會選羅雨侬。”直接讓她回憶起過往人生的十幾年,rose“強出頭”的種種行為。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對方提供所有的照顧,不過都是一種強者對比自己弱小的人的憐憫。

就像她說的那句:在你心裡,我一直都很可憐不是嗎?讓我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理論——年少窮苦最後功成名就的人,往往會選擇和舊識們斷交,因為那些人見證過ta最狼狽的模樣。

蘇是典型的完美主義型人格,她知道輸家的滋味,所以她隻想赢。表面溫柔的「好好小姐」不過是保護色,她保持着無時無刻的完美,盡可能漂亮,體面,隻為了獲得他人的喜愛。

蘇的确不愛大部分人,但她需要倚靠他人的愛為她塑造金身,從而獲得存在的力量。她可能愛江瀚,但我覺得這份愛裡摻雜着太多執念,她需要通過和江瀚在一起,去戰勝十幾年如一日樣樣比過她的羅雨侬。

話說回來,為什麼和江瀚的分手會擊垮她?

我認為,大概在蘇的心目中,rose雖然處處都強過她,但在感情道路上是遠不如她的。「光」酒店裡所有的男人幾乎都愛她,而反觀rose失敗的婚姻以及和落魄編劇談愛最後被抛棄的結局,這種感情上的失敗,可能算是一直以來讓蘇撐下去的信仰,一個“至少我在這點上強過你”的信條。

但就是這個支撐她的信念,讓她最後被江瀚短擇的行為所擊敗,最重要的是,江涵當初對她說過一句:我是真的愛過rose,很愛很愛的那種。而到了他倆分手前的ending卻是:我希望我沒有讓你誤會什麼,我們兩個不就是安慰彼此寂寞的人嗎?

她連一個短期正式女友的身份都沒有獲得過。這點上,她慘敗。

其次是,關于江涵為什麼要選也選rose?

江瀚他們倆分手後,和蘇坦白心扉時說過這樣一句話,她身上有我所沒有見過的生命力,那是一種很野的生命力。

雖然劇情中沒有仔細介紹rose和江瀚具體的交往時間,但是應該是有好幾年了。rose身上的真性情以及野蠻生長的生命力一直刺激着江瀚,和一位需要靠激情來刺激靈感的創作者維持一段穩定的長期關系是不容易的。rose身上有吸引江涵的魅力,這是一點。

其次就是,江瀚在rose及蘇分手時給出的理由都很無情且傷人,他和rose說“不愛了”,和蘇說的則是“我以為你和其他女人不同,但你不是。”這大概也是蘇崩潰的其中一點,她自以為完美精湛的假面被江瀚所識破。而她多年通過雌競赢得的數不清的勝利,在江瀚口中卻變成了趨于一緻的無聊。通過形容你是絕大部分普通人中的一員,到細化你永遠比不過具體的某個人。

這真是對一個驕傲的女人,最為緻命的打擊。

反觀這兩個女人,在分手後的表現也大不相同。rose雖然很痛苦,但還是強打精神投入「光」,忙着自己的事業,還是會在深夜痛哭,但卻沒有一次回頭找過江瀚,甚至更不曾提過她對江瀚那些年的付出。現實中的很多癡情女都會在被辜負後,對着對方說“我對你多麼多麼好,為你做了這樣那樣的事,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但rose沒有一次這樣做過。

我覺得,這句話就是正确的廢話。如果,你對一個人的好,如果需要你開口提醒對方才能想到,那就沒有提的必要。其次,愛與不愛就是兩面,當一個人不再愛你,做出傷害你的事而毫不内疚的時候,搬出你們曾經好過的畫面,試圖刺激對方對你心有愧疚,是非常無用的手段。最後,無論男女,不願撒手而試圖強留對方都是種很不體面的行為。這一點上,蘇愛江瀚和大學生愛蘇,其實是一樣的。

當一個人開始糾纏,就魅力全無。人是強留不住的,更何況比人更脆弱的感情?放下的人在放下的那一刻,這個人再爛都與她無關了。但糾纏的人,是選擇了未來很長的日子,都一直沉浸在對方的背叛中。

《情斷狀元樓》裡有一句詞,我記了好久:“人世間難免不欠負心債,倒應該少生些癡情的姑娘。”

總得來說,看完《華燈初上》确實令我有一種「台劇複興」的感受,期待第三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