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在網上漫無目的浏覽文藝片的時候看見這樣一段話:“張曼玉比梁朝偉高,但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顯得那麼協調。想來,是穿了高跟鞋的她,委婉的懂得低頭的緣故。”
就這麼一瞬間,戳住了腦海中名為愛情的那個點。幾乎是懷着一種虔誠的心情打開了影片——《花樣年華》,導演王家衛。
如果說文藝片也分各種标簽的話,那麼王家衛一定是其中最為特立獨行的一支。飄忽不定的畫面,極為強烈的顔色對比帶來的洶湧的情感變化。還有永遠穿插在故事之中,帶着淡然和落寞的畫外旁白,将影片的情緒渲染到了一種極緻。
但是在這一部需要用言語來理清人物關系、整個體系散到不行的電影來說,他卻偏偏沒有使用旁白,而是用每一個充滿意象的鏡頭來構建着一種流逝的年華,由此傳遞着時間的綿延感。
梁朝偉所飾演的周慕雲與張曼玉所飾演的蘇玉珍是居住在同一棟樓房的鄰居,因為一場偶然,他們發現雙方的伴侶在一起了。因為想弄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的原因,兩人開始頻繁的見面。而正是在這些頻繁的會面中,兩人産生了感情。全片沒有任何矛盾、任何沖突。從頭到尾都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講述着被遺棄的兩人的相處狀态。
深夜,雨巷,慢鏡頭。暧昧,寡歡,語還休。這大概也是王家衛所有電影中,最為散亂和迷茫的一部,幾乎沒有情節可言,他一直在渲染。
初次見面時膽怯的雙方,頻繁會面後隐藏在男女眼底的小情緒。周先生生病後蘇小姐為了給他吃一碗芝麻糊,掩人耳目的為所有鄰居熬了一大鍋。蘇小姐在周先生不辭而别後,難受得掉下大顆眼淚。電話裡的那個男人猶豫了很久,終于說出了口。
“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跟我一起走?”但這是一部最為純粹的愛情電影。沒有開始,沒有結尾,甚至沒有原因。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不能得到也曾奮力的争取。在那個雨夜,周先生如往常一樣和蘇小姐演繹着雙方伴侶有可能做的事情。突然之間他就停止了。
“我一開始隻是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開始的,後來我發現原來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他突然低喃的說出口,對于雙方的伴侶。同時,也對于自己。影片的剪輯也是如此。斷點、快速、模糊。
在周先生離去後,蘇小姐曾去找過他,到達過他的房間,取走了一年前留在他家裡的拖鞋,留下了一支香煙。但是導演偏偏不按照順序來剪輯。而是拍了一段莫名其妙的鏡頭——周先生突然開始在房間裡找東西,最後他隻發現了一支煙蒂。
包括影片中原有的床戲,也被完全的删減幹淨,僅僅從兩人模糊不定的生活狀态,緻力營造出一種危險、朦胧的氛圍來。尤其是在接近結尾的時候,周先生回到了香港,與多年不見的蘇小姐擦肩而過。兩人都沒有認出彼此,無疾而終。
“那個時代已過去。”“屬于那個時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久違的旁白字幕終于出現,積累了一路的情緒瞬間噴薄到最高的那個點。
都不存在了。故事的最後誰走了,誰又哭了?原來那棟樓房裡的人,現在啊,都不住在那裡了。好像這一切都是一場纏綿的夢。
“一對處處隐忍的男女,一場彼此錯過的愛情。一張留在電話聲裡的船票,再也回不去的時代,再也無法晾幹的記憶。空餘的懷念過去的情緒,積滿了灰塵的玻璃。”
記得梁弘志寫的第一首歌,叫恰似你的溫柔,有幾句歌詞:讓它淡淡地來,讓它好好地去。到如今年複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懷念你,懷念從前。但願那海風再起,隻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溫柔。最後呈上這段歌詞,獻給所有的周慕雲和蘇麗珍,願别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