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高墙,跨越大海,跨不过立场。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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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笠和艾伦第一次接吻

如果没在第三幕开枪,就不要在第一幕出现枪;地鸣这个设定一旦出现,就必然会发生,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它会这样仓促的结束。

政变推翻王政、揪出间谍驱逐巨人,马莱国的七大巨人外强中干,各种威胁衰退后,掌握最大暴力的艾伦耶格尔自然是顶替反派位置的最佳人选。

名场面“莱纳,你坐啊”,一转前三季艾伦形象,以一种虐待似的戏谑调侃莱纳:我玩弄你。
当初占主导地位的莱纳,以阶下囚的姿态听话坐下,肉体上没收到任何虐待 ,却处在极度被动的状态,并且是在他的国家、他的地盘,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从这里开始,两人的“权力”颠倒了,视觉上的位置高低差距,观众也能看出莱纳真的慌了。

耶格尔以新的面目登场,相当惊艳。

前三季的艾伦耶格尔是主线的局外人,大多时候是承担巨人奇观和血腥搏击的视觉刺激,有思想坚定的埃尔文团长庇护指路,耶格尔只需要灵敏的执行命令。
第四季的艾伦耶格尔却是深陷困境的参与者,和兄弟吉克、正执政的调查兵团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前者想绝育帕岛达成和平,后者想扶持更可控的新一代进击巨人。

团长死后,敌人不再巨人与人之间简单的二元对立,变成了思想上的敌人,调查兵团迅速分化,耶派崛起,失去了强硬的思想指导,敌人无处不在。

墙内不断牺牲无辜者去供养战争,墙外的艾尔迪亚人卑微如蝼蚁夹缝求生,整个世界靠燃烧艾尔迪亚人的脂膏发出光芒。
匆匆裹挟到其中的耶格尔,所信奉的正义就这样仓促的垮掉了。

于是,他发动了地鸣。

地鸣的无差别抹杀,难民们被地鸣逼到悬崖边上,活在当下的难民呈现没有希望的黑白,一抹刺眼的红色在难民手中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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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和希望辛德勒的名单

曾经驱逐巨人的少年,如今却成为被人类驱逐的巨人;曾经为人类献出心脏的少年,如今却要夺走人类的一切;曾经追求自由的少年,如今是最矫枉过正的奴隶。

游走在马莱难民窟的艾伦耶格尔,反倒去追求宏大叙事,去忽略一个个无辜的平民,把个体的“人”作为他无差别地鸣的对象。

我必须杀掉几个无辜的邻居,才能守护我爱的人。
这大概就是耶格尔面临的道德困境和反差张力。

从来都偏激的艾伦

大概团长也没想到,自由之翼就这样迅速的分道扬镳了,讽刺的是,最后冲锋留下的跟班弗洛克跟继任者韩吉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

越过高墙,越过巨人,越过大海,却越不过立场。

巨人前三季和后时代的反差是带有叙事意义的。
前三季wit呈现“空中华尔兹”的惊艳和热血到头来通通变成极具反差的讽刺和悲剧,再华丽的挥刀到头来不过是屠杀同胞。

王政篇将人与巨人间的二元对立变成人与人之间的内部屠杀,前三季视觉刺激越强,场面越燃,愈发显得命运弄人。
毕竟明显的是制作团队换成mappa,但音乐监督是没变的,配乐不再像前三季那么激昂。

王政篇把人与巨人间的二元对立变成人与人之间的内部悲剧,第三季末尾,以大海作媒介延伸至全世界,打破墙的封闭式环境,环境的开放带来立场和人物的改变,还有全新的故事基调。

立场的转换

与特征鲜明的九大巨人不同,地鸣巨和无垢巨的形象设置也是带有叙事意义的。
地鸣巨只会重复机械僵硬的动作,他们是始祖巨人意志的执行者,不需要情感,也不需要多余的动作,面对韩吉挥刀还是默然前进,就像绝对忠诚的士兵,他们生来就是政权维稳的高墙和驱动死亡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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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山创利用他们丑的出奇的外貌奇观讲故事。
腹部裸露几根肋骨的巨人是科尼妈妈营养不良导致变成巨人后四肢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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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无垢巨在同一画面时,一群笨重臃肿却又统一协调的诡异磨合感即是巨人故事结构的缩影,每个有面有脸的人几乎都有一条独特的故事线。

马莱国只花了极少的篇幅,却承载了巨人几乎所有的阶级母题。
莱纳这个角色最初只是马莱国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渴望当上巨人为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非常普通,但又非常可怕的普通,这份普通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意味着马莱国的任何艾尔迪亚人都能犯下同样的事。

当无意识的“恶”可以被制度化的时候,正常工作的普通人也是助力这份“恶”的一份子,他们并不是有意思的在作恶,只是在履行职责,听从命令、努力沿着职业的阶梯往上爬。
他潜伏到帕岛做卧底,破坏城墙,残害同胞,这一切都不过是一份工作罢了。
对于他来说,这是获取认可的工作程序。
对于家人来说,他只是个努力晋升的孩子。
马莱普通人相互监督举报,警察管制艾尔迪亚人,他们并不是有意在作恶,都是在尽职尽责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无数这样的人作为一颗小零件构成马莱国这所巨大机器,这种平庸之恶推动者马莱的发展。

在马莱被剥削和奴役的艾尔迪亚人,面对道貌岸然的政客、人面兽心的警察、不平等的环境,所有人都在用“天生卑贱”来麻痹愿打愿挨的心理负担,他们是国家机器滚滚碾压下不值一提的尘埃,四面墙、一家人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消失的四年”里耶格尔即是这群人中的一员。

从底层汲取养料,在阴暗里灌溉仇恨生长。
耶格尔却把这种愤怒变成了一场无差别屠杀,发动一场漠视所有人的战争。

地鸣宣泄的死亡阴影下,两国战争的胜负已然无意义,个人的困境变成了全世界的困境,耶格尔以一种极具诉求的自毁让战争变成了二元对立的简单立场。
进击的巨人所代表的自由变成了彻底的悲剧,历代巨人按部就班的走向设计好的结局,全是为耶格尔服务的工具人,甚至连耶格尔自己也被套上了名为自由的枷锁,事改变人,人却改变不了事,结果成了主导地位的一方,敲定过去,敲定未来,也把自己钉死在耻辱架上。

对无数无辜和无数弱者漠不关心,诉求如果是不人道的,那么爱国分子就是恐怖分子,耶派的覆灭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心追求自由的少年,死的像个笑话。

追求自由的少年亲手为自己拷上了名为自由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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