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筆錄》是今年平遙電影節首映的小衆劇情片,是導演郝飛環的處女作,拍完五年才得以上映。

故事發生在西南的一處小鎮,全程用方言演繹。在90年代,刑偵科技手段尚不發達,聯防隊長李立忠捕捉着蛛絲馬迹,堅持探索連環殺狗案,無意中由此摸到了始終追查的父親死亡的真相。

影片構成了幾重反轉,幾次錯抓才揭示殺狗與殺人的真兇,雖然有迹可循且比較容易猜到,在懸疑性上還是構成了對觀衆的吸引力。在這樣一個治安混亂的地方,聯防隊會為了私利收取罰款(保護費),會為了給上司一個看得過去的結案答複随便拉來替罪羊息事甯人,會魚肉百姓建立工廠造成水禍。影片看似在尋找殺害父親的兇手,實則也在“弑父”,或者說對父親祛魅。主角李立忠提到父親一直以全名稱呼,可以料想二人的關系并不親切,在探案與回憶的過程中,李立忠逐漸發現了父親對自己的愛,同時也發現父親作為聯防隊長在鄉鎮裡為禍一方的真實面目,而父親這麼做又都是為了給兒子攢錢鋪路獲得編制。

影片的最終真相是從一位傻子口中得知的,李立忠逐漸引導他回憶起往事。這樣的呈現與《河邊的錯誤》有許多相似之處。案發之處在壩上,也是水邊;最終也沒有給出确鑿的答案;陷入瘋癫狀态的人物對真相的推動有重要意義;也是上個世紀的布景與色調。然而上映不逢時,無論是關于社會的主旨深度、故事的懸念性還是刑偵案件的設計,《沉默筆錄》都被《河邊》豔壓。唯有章宇獲得了平遙最佳男演員的表演能與後者抗衡。

除此以外,影片加入了符合西南小鎮的神俗元素。婚禮、葬禮、壽禮,中式恐怖為懸疑片增色,李立忠手持煙花筒當作槍追捕逃犯的設計更是精彩。但仍有一些元素的添加與主題偏離較遠,比如想要逃去深圳的女子,比如殺狗與殺人案的聯結不夠緊密,五處地點的精妙連環設置僅僅用一個傻子的随機行為來解釋。

很驚喜的地方是結尾揭示真相的戴孝和哭泣的設計,以及全片結束後假假條的片尾曲響起的瞬間。

“人就是狗,狗就是人”,狗無辜地死去,人有辜地遭譴。有的真相,為了剩下的人更好的生活,終究要被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