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人的标準是什麼?

——《殺人者的難堪》

文丨舊故麻袋

得益于去年網飛在東亞市場的成功布局,2024年,網飛在東亞市場持續發力,在韓劇版圖的動作越來越頻繁,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兩部網飛制作的韓劇上線,且質量和口碑都不低,類型和題材也越來越豐富,有熱度、有爆點、有流量,可以說網飛在東亞闆塊上大分。

2月上新的《殺人者的難堪》,再一次驗證網飛的爆劇體質,在犯罪懸疑題材領域又玩出了新花樣。

犯罪懸疑題材一直都是韓影圈的“頭号種子選手”,韓國導演和編劇善于挖掘人性,探究兇手的心理側寫,而不隻是單純的套路追兇,甚至有很多作品并沒有給兇手一個壞的結局,韓國很多懸疑作品都沒有落入所謂“因果報應”的怪圈。

它讓我們知道,壞人并不是自帶标簽等着被抓的,更多時候他們狡猾,奸詐,正義和法律在血淋淋的案件面前,也有諸多無奈和無助,“惡人自有天收”不過就是普通人面對無助時的心理安慰,真正的現實,殘酷的可怕。

說回《殺人者的難堪》,這劇的設定其實不新奇,“義警”這個概念在影視圈并不少見,新奇的是男主怡蕩成為“義警”的契機和他成為“連環殺人犯”後的内心描繪。

很多“義警”題材會對主人公有一個童年或學生時期悲慘遭遇的描繪,這樣就能減少他下死手時,觀衆對他的譴責感,也為他的發洩提供了合情合理的出口,可《殺人者的難堪》編劇很讨巧,反其道而行,前期并沒有描繪怡蕩的“悲慘”,甚至可以看出他過的還不錯,唯一的目标是攢錢去加拿大見識一下詩與遠方。除此之外,與普通的你我沒什麼不同。

在外人看來,怡蕩不過就是一枚普通的社畜,平凡的家庭,兩點一線的生活,沒什麼理想,生活中隻剩下遊戲、無聊和迷茫。可事實上,他自帶彩票基因,疊了無數層“運氣buff”,是做壞事不留證據的“天選之子”。

從小到大,偷東西不會被發現,出軌不會被發現,一次意外,他成了殺人兇手,可因為當天下雨,把現場沖刷的幹幹淨淨。

兇器被有心之人撿走(這是後話),又有目擊證人證明兩名死者在街道互毆,盡管怡蕩内心既害怕又自責,他從之前受害人的談話中了解到受害人的家庭條件并不好,是個生活不容易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這讓他備受良知的折磨,回到出租屋他不斷用水沖刷自己,想要洗去罪孽,最後甚至想到了自首。

然而時隔不久,電視新聞播報,死者并不是什麼背負生活重擔的中年人,而是一個惡貫滿盈的通緝犯,至此,怡蕩的内心得到了解脫。

這是怡蕩首次殺人,受害人無故的打罵激怒了他,觸發了中學時被霸淩的經曆。這裡有一段高光轉場,一邊是當下的怡蕩被莫名虐打,另一邊是高中時他被霸淩無處發洩的怨氣,突然在這一刻,他決定釋放,這是他對“過去因為軟弱所以承受”的釋放,這也是他最立得住腳的人物塑造,因為有這樣的經曆,所以生理上才對“惡人”有雷達預警機制。

負責案件的警察,名叫張難堪,是一位嗅覺靈敏的老刑警,子承父業,父親因被下屬敲擊頭部被打傷成植物人,一直躺在醫院,靠吸氧維生。

作為刑警,他善于僞裝,看起來面無表情,實則每一個眼神都是關鍵,他還是個愣頭青,被他盯上的罪犯,無論如何都要抓活的,得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即便罪犯正在實施犯罪,他也無法扣動扳機。

他一直在暗地裡追蹤加害父親的兇手宋村,宋村曾是一名精通痕迹學的高智商刑警,可他是殺人犯的兒子,在警局并不受待見,包括難堪的父親,雖然宋村待他如父,他卻視他為蝼蟻,即便是難堪的父親一次次的為難,他也未曾有過怨言,直到他發現難堪的父親利用職務之便行不軌之事,原本想勸說他回頭是岸的宋村發現,上司不僅毫無悔意,還對他言語辱罵,最終他開始反抗。

宋村和怡蕩是殊途同歸的兩人,隻是宋村的内心秩序是不破不立的殘酷建立,而怡蕩的内心秩序是被羅賓後期激發的,所以最終兩個人殺人的目的才會變得不同。

宋村從一開始想要消滅一切惡人,到最後覺得人人都是惡人,随便殺個人都或多或少會有污點,明明“不遵守交通規則”等問題罪不至死,但在宋村眼裡,隻要不是純粹的完人,都該死,他被那些曾經的謠言“一擊命中”,殺人犯的兒子,最終還是成了殺人犯。

而怡蕩,他殺人的選擇,是有标準的,遇到惡人,身上的雷達會立即觸發,并且在殺人之前确認他的惡行,這種更像“義警”的行為,讓他在道德層面的制高點,所以他才會越殺越勇,可誰也無法保證他的雷達機制是否會失效,而錯殺的幾率是多少,殺惡人也是殺人,即便沒有證據,即便内心還尚有良知,但成為宋村,可能隻是時間問題。

怡蕩第二次殺人,是因為第一個案件的目擊者用遺失在案發現場的兇器來勒索他,她牽着導盲犬,帶着墨鏡,怡蕩以為她是盲女,可事實上,她卻并沒有瞎,隻是半邊臉被火災毀了容,帶墨鏡是為了遮擋臉部的傷口,導盲犬也不是合格的導盲犬,所以她笑稱她和她的狗是笑話二人組,但現在,她又能拉一個人加入了,這個人就是怡蕩。

她約怡蕩到家中,并讓他準備了200萬韓元的封口費,怡蕩以為一次性付清後她就對案件閉口不提,可事實上,女人并不缺錢,隻是想把他玩弄于掌心,她成功踩到了怡蕩的底線,成為了第二個受害人。

這次殺人不再是意外,而是怡蕩為了掩蓋第一樁殺人案進行的蓄意殺人,殺了女人後,怡蕩絕食了好幾天,躺在出租屋閉門不出,還想過并實施過自殺,他甚至睜眼就能看到被他殺死的女人正在死死盯着他。

女人的屍體好幾天後才被發現,現場的指紋被狗狗舔的一幹二淨,警方在現場并沒有發現任何有利的證據,意外的是,警方在受害者的花園裡挖出了兩具屍體的遺骸,分别是女人的父母,才發現被害人原來是個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

怡蕩的兩次犯案,都殺了窮兇極惡之徒,殺人的主動性開始不斷加強,所以第三次他面對兩個混混的挑釁毫不猶豫下了死手,這一次人證物證俱在,卻意外有人主動跳出來替他頂罪。

也是因為第三次殺人,羅賓認識了他,才有了後來兩人的聯手。

羅賓是個什麼人,有錢有閑的黑客專家,專門黑警察網絡收集罪犯,然後通過自己的方式清除這些社會垃圾,因為小時候父母被殺害,他一心想報仇,卻沒能實現,所以他一直有一個“除暴安良”的夢想,想成為蝙蝠俠這樣的英雄,他改名羅賓,也是為了時刻告誡自己,想成功尋找屬于自己的蝙蝠俠,然後要成為像羅賓一樣幫助蝙蝠俠的人。

我其實特别喜歡羅賓這個人物的塑造,他憨憨的外表下,有一副深不可測的面孔,他能精準預判警方的預判,永遠有計劃在腦海中運轉,為了堅定自己的道路,願意付出一切。

他不怕死,也足夠誠信,對于宋村,是他一時看走眼,所以在宋村眼裡,羅賓不過就是個看到自己利益被損害就會背叛組員的人。可事實上,羅賓一直沒變,變的是宋村。而怡蕩,讓羅賓心心念念的“蝙蝠俠”的形象立起來了,所以即便到最後一刻,他都希望難堪警官放過怡蕩,因為他與其他大奸大惡之人不一樣。

但真的不一樣嗎?還是這個“不一樣”隻是暫時的“不一樣”。怡蕩内心的柔軟是家人給的,他會悄悄在雪天為母親掃出一條小道,他知道母親尋找他的煎熬,可他行走于灰色地帶,再也見不了光了。如果親人都離開了,那他尚存的良知,說不定什麼時候也會被這個社會耗盡,會不會變,或許隻是時間問題,這是留給觀衆的答案。

怡蕩的存在,是不知何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難堪會一直盯着他,“貓捉老鼠”的遊戲一定會再度上演,就像這部劇的結尾,殺人案也并沒有停止,我們知道怡蕩會再次作案。

說說飾演怡蕩的崔宇植,看過電影《寄生蟲》的觀衆對他應該不會陌生,在《寄生蟲》中他飾演懦弱的哥哥,他長着一張天然會受欺負的臉,如果說白客是國内影視劇中的“慫王”,那崔宇植就是韓國影視劇中“慫王”的不二人選,膽小怕事,畏畏縮縮。

這小哥,可鹽可甜,有成為惡人的反差感,也有憨憨忠犬氣質,可塑性超強,未來可期。

本劇算是2024年目前看過最酣暢淋漓的爽劇了,至少到最後一集還有反轉,讓人驚喜,雖然都在說第4集後水平下滑,包括宋村和羅賓出現後的劇情銜接問題,評分受影響也是情有可原,但,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可看、好看、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