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蒼山是指代一個普通大山的意象。但電影開始不久就告知了觀衆蒼山其實是女主角的故鄉。在結尾處,蒼山縣更名為蘭陵縣的曆史時刻穿插進電影的叙事之中,女主回到了蒼山,但蒼山已變成了蘭陵,而女主的前夫卻決定離開蒼山,因為蒼山已經不是那個蒼山。
這樣一種地名的變更仿佛并沒有改變其“實”,隻是見證了不同人的人生軌迹選擇。有些人回來了,有些人走了。然而,地名的變更是否确實反映了些什麼?回到影片本身,女主和她母親在蒼山最常一起出現的場景——蒼山的公園,那個有着巨大的荀子雕像的地方,背後是蒼山兩個大字,最後借這兩個字的摘除顯示了更名這一變化。這很難不讓人聯系到一種古與新的沖突——複古常常以嶄新的樣貌出現,而作為一種被發明的傳統。它的背後其實依然是一種商品邏輯。正如賈樟柯的《三峽好人》中主角韓三明比照五十元鈔票上的夔門峽和眼前之所見,如果說這裡呈現的是傳統被直接的物化,符号化的貨币景觀淹沒了真實的遺存,那麼在蒼山那裡,則是虛幻的名壓倒了真切的實。同樣,影片中的人物行動也屈從于這一邏輯。女主角為了兒子的前途和逃避過去的傷痛,來到上海做家政工作。那真實的傷痛正是女主所需要面對卻逃避的,正如她同丈夫說,我既不會回來和你一起過也不會離婚。這樣一種心态看似是強烈的報複,但更加反映了女主内心的矛盾和逃避。也正因為如此,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女主去上海的行為看成簡單的逃離叙事,其本質上是一種躲避。也因為如此,她最終的回歸則顯明她終将面對以往的一切,不再被外物,不論是兒子的高考還是藝術家的追求羁絆。
如果能夠按照這個思路講述整個故事,那麼無疑這會是一部很有深度的電影。但十分遺憾的是,導演設置了太多形式大于内容的情節,比如十分突兀的天橋上讀西西弗斯的年輕人、公園長椅後練拳的老者等情節。以及這部電影拍得實在太悶,情節推進太緩慢一小時四十分鐘的時長感覺過了很久。或許是導演想要追求的東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