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許多形形色色的人讨論過性别以及其權力流動的問題後,讓我困惑且少有得到共鳴的主題是:人們到底為何在意性别,而性别又是什麼。

在我的大多數的論點裡,性别是流動的也是被附加額外含義後的産物(陳詞濫調,我知道)但我的意思是,性别在被施加權力和責任之前,是毫無意義的。太多人因為性别本身而看待性别。在我的視角裡,現代社會絕大部分的性别角色隻是由權力而決定的。

而在當今社會,權力高位被稱呼為男性,而權力地位被稱呼為女性。這就是為何高位者擁有了男性的stereotype,反之亦然。

看完電影後我将進度條反複前後拉動,毋庸置疑;Tar的狀态在電影前期/她隕落之後是截然不同的,Cate十分細膩的演繹出了男女社會性别的流動。很明顯前期她扮演着一個偏男性化(當然,依然有着豐富的fluidity)的角色,那麼在何時她徹底地走向了偏女性化的角色呢?在她徹底隕落,離開柏林之後。更确切地說,在她去到東南亞之後。

在按摩館的那一幕實在精美———在“魚缸”裡,她徹底地認識到了原來世界上女性(且僅僅因為你是女性)可以像商品一樣被挑選,被完全的客體化,剝離任何的個人意志和權力。那是最最powerless的畫面,也是“女性”這一社會性别最最谷底的诠釋。在那一刻她徹底認識到,女性這一身份在被社會最肮髒的演繹後是何模樣。更讓她意識到,她曾經是如何對待被她操縱的女性下屬的。而如今,這成為了她本身,她徹底的變成了低位者。

然後低位之下,仍有低位。女性之下,仍有更加無助的女性。

當她神色匆匆的走入越南吵雜的夜裡,周圍男人的調笑和露骨的目光,在這一刻将她引以為傲的才華和成就剝落,就像嫖客脫去妓女豔俗殘舊的内衣。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在教室裡與同學談論巴赫的時刻,在那時她驕傲地認為才華和個人能力可以越過一切性别/成見的鴻溝。但此刻,她隻是一個女人,她隻被看成女人,一個被完全客體化的社會角色。

那一刻,她才徹底地成為了女人,才會明白成為女人是何含義。